陈自亮已经带着侦察甲全副武装守在辕门口,虽然只有二十来人,据守要塞关口,没有数百兵力,没有重械掩护,休想踏入辕门半步。
林峰不想把民兵拖入这趟浑水,地方军之间寻衅摩擦还有可回旋之余地,如果聚乡勇结营对抗官军,那就坐实了谋逆罪,是要祸累家眷的。
目前大龙口不比水泊梁山,很多官兵和匠户的亲属还都没来得及移居,有些在路上,有些还在做动员,反不得……
沙洋县知县黄文彬已得知林峰冲过巡检拦截,将六艘缉私舰,击沉一艘,伤三艘,亡七人,重伤九人,大惊,对负责此次拦截任务的县尉何之林道:“这是你从刘知县那授受的勾当,如今事砸了,人财两空,如何是好。”
何之林道:“大人当日也是首肯了的呀,如何能置身事外呢,还是拿出个主意才好。”
();() 黄知县道:“这奉节县林都头,闻名是个好汉,他既然做出这等勾当,你多带些人去拿人吧。”
何之林道:“大人,跨县拿人您得开押票啊。”
何之林收起押票,随即叫唤尉司并两都头:一个姓邱,名枫;一个姓武,名安国。
这两个非是等闲人也!
是沙洋县看家名捕,武艺精熟,闻听奉节县都头林峰冲撞巡检,杀了官军,非常震惊。
当下邱枫,武安国,两个来到后堂,领了知县言话,和县尉上了马,迳到尉司,点起马步弓手并士兵两百余人,前往奉节县拿人。
当晚何县尉骑着马,两个都头亦各乘马,各带了腰刀弓箭;手拿扑刀,前后马步弓手簇拥着,出得西门,飞奔奉节县大龙口来。
到得大龙口时,已是深夜一更天。
何县尉道:“前面便是大龙口,听说这林峰好生了得,手下亦非善类,那厮们都是死命,倘若一起杀出来,又有流民协助,却如何敌他。
我去和雷县尉借些兵马来,邱枫带押票去奉节县城借兵,武安国就留在此地,待三路兵马齐聚,佛晓前动手,谅那厮再了得,岂不束手就擒。”
武安国道:“说的也是,只怕林峰那厮从水路脱逃。”
何县尉道:“不妨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怕那厮不肯逃。”
何县尉去到流水镇找雷豹借兵,雷豹已知此事,大略猜出此事原由,壁垒森严,剑拔弩张……何县尉自讨了个没趣,吓得灰溜溜退了出来。
邱枫倒是从城里引来一路兵马,新任县尉周明杰并两个步兵都头,马步弓手两百号人,两个都头骑兵,这个县尉周明杰不会骑马,坐着轿子来的。
队伍开到天已经大亮了。
县尉周明杰原本是个主薄,手无缚鸡之力,平日里献媚邀宠,就会出坏点子,托林峰的军功升了县尉。
见刘文新恶了林峰,雷豹不逊,便送上条借刀杀人计,与邻县合谋寻机在水路以巡检缉私为名半路拦截,结果掉林峰性命,再瓜分大龙口的产业。
假公济私,名正言顺杀人,直接做成翻不动的铁案。
只没想到林峰等人仗着船坚炮利硬闯过去了。
事已至此,顺水推舟,林峰冲撞巡检杀官军,也一样是死罪。
周明杰四十来岁,头皮油光发亮,虽然做了县尉,但是不懂军事,只会贪渎武库空缺油水,手下两都头也是酒蘘饭袋,平日少训,带来兵没有什么战斗力。
此刻硬着头皮上阵来抓林峰,只能仰仗何县尉带来的人马,他的人来凑个数。
周明杰道:“你说今日我们前来,那个林峰会就范吗?那可是亡命之徒啊。”
何县尉道:“放心吧,周老哥,此次我们两县一同发兵,这么多人,加上有知县大人支持,那林峰又是理亏,他还能怎么着。
难不成要造反?”
何县尉年近四十,尖脸猴腮,下巴长一瘤,瘤上一撮毛,说话时颇有些阴森森的感觉。
说话时贪婪地看着大龙口的情形,他叹道:“这大龙口这么短的时日便有如此规模,听闻那林峰很有钱财,今日看来,传言不虚。”
两人都是得意地笑起来,邱枫和武安国两人没笑,林峰行事他们也知晓,虽未曾蒙面,但也素来敬仰。
此番林峰杀了官军,虽觉蹊跷,但他们两人身在公门,职责所在。
不管怎么说,林峰冲哨杀人事实确凿,已是铁案,纵有隐情也是翻不了的,只希望能拖延一时,这个林峰能逃了出去。
当下两军一合,摆队列阵,准备攻入大龙口拿人。
武安国暗中给何县尉递话,把周明杰的队伍开前面去,主客有别,应该由奉节县的军马担任主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