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惊尘不隐瞒她,缓声说,“实际上,那一年,莫不欲暗中邀请湘夫人进行卜算,占卜得出,我的威胁力最大,才会如此痛下狠手。”
花又青望傅惊尘的脸,只觉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难怪傅惊尘如今提及东阳宗,皆是不屑语气。
“家破人亡后,唯独我一人苟活于世。
没有什么高人指点,有的只有乞讨和厮混。
我曾为一根鸡骨头被人揍到吐血,也曾为半个脏馒头去钻狗洞,为保命而笑着吃掉朋友的肉,我做尽窝囊事,也做尽恶事,”
傅惊尘说,“因为我想活着。”
花又青怔怔。
她不想再劝傅惊尘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如今的他已经没了回头岸。
问他为什么杀人不需要问,花又青便知道。
傅惊尘若不杀他们,死得便是自己。
优胜劣汰,他只是不想做被淘汰的那一个。
她都理解,可两人观念却是背道而驰。
从不存在什么幻境,有的只是水中月,镜中花,相望而不可及,因从一开始,他们便站在了天然的对立面。
花又青叫“哥哥。”
“也想要我妹妹活着,”
傅惊尘垂眼看她,“我上次同你讲,只有你安安稳稳地留在玄鸮门,才会活下去,但你不信。
那时候我想,你年纪小,性格又活泼,忽然间被我关起来,肯定心中有怨气。
我这个做兄长的,多让让你,也是应该我从不曾因此生你的气。”
花又青说“为什么非要强留我在这里”
“因为我只想你活下去。”
花又青不说话了。
“你我天生血肉有异,而你又天生异眼,聪慧过人,是黑魔馋涎的躯体,”
傅惊尘说,“湘夫人占卜到,十年内,那黑魔会强行进入你的身体。”
花又青安安静静。
“到了那个时候,你的大师姐、二师兄,若遵循你那定清师尊的遗愿,要为天下和平而斩杀你,你又该怎么办”
傅惊尘坦言,“青青,我不想看你落到被至爱至亲杀死的地步。”
花又青说“若是我身死能”
“青青,”
傅惊尘打断她,“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提死这个字。”
花又青说“所以你给我种了同生共死符,又想强行关我入玄鸮门。”
“只有在玄鸮门,我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傅惊尘沉声,“在那里,你才能自由自在。”
“可自由不应当是局限的自由,”
花又青说,“这不叫自由。”
“我说了,你想出去玩,也都随你,”
傅惊尘微笑,“我会陪你一同去,就像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