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峰质问道,“你留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着李峰的眼睛说,“我要调查我父母的死因,找到凶手以后,我要活剐了他。”
李峰冷冷看了我一会儿,说,“不用你,我来就好了。”
我看着李峰,问,“所以呢?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一定就是被人害死的?”
听到这话,李峰的眼神明显有些飘忽不定。
然后,他居然笑了。
我问,“你笑什么?这个事情很可笑吗?”
李峰抬手摘掉他的眼镜,指着我说,“你小子真是疯了,谁都敢怀疑!”
我重复道,“我是在问你,你怎么知道,我爸妈一定就是被人害死的?而且你好像已经知道我们乘坐的那辆车被人动过手脚了。”
李峰深吸了一口气,一副不想跟我一般见识的样子,说,“报警吧,你现在脑子不清楚。”
话落,李峰转身从一个大汉的手里拿过一个皮包,从里面拿出了一沓百元大钞,举起来晃了晃,左右看了看周围这些陈家村的老老少少,问了一句,“你们谁知道一个多月前出事的那辆车在哪里?第一个说的,并且准确的,这些钱归他所有!”
一时间,不少人跃跃欲试,但不知道他们都在害怕什么,并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李峰皱了皱眉,指着我身边的陈黑狗,问,“小孩儿,你知道吗?”
陈黑狗上下打量了李峰一遍,问我,“冬哥,这人是谁?”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我和陈黑狗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在医院的时候,我们无话不说。
一开始我冷冰冰的,但陈黑狗性格比较豁达,好像没心没肺一样,话也很多,时间久了,我也就把想说的话说给他听了。
面对陈黑狗的问题,我没有回答。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从我父母死去的那一刻起,我内心深处刚刚与李氏家族缔结的那层关系,就猛然发生了断裂。
没有父母的李家,就不是我的家。
李峰恶毒地看了我一眼,对陈黑狗说,“我是李冬的大哥。”
陈黑狗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咧嘴一笑,说,“那你就不能先去找车了,你得先谢谢我,是我救了你弟弟,所以……你手上的这点钱不够。”
说着,陈黑狗竟伸手抢过了李峰手里的钱,还明目张胆地点了点,鄙夷道,“才两千多块,冬哥的命在你这个大哥的眼里,才值这点吗?”
李峰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明显觉得陈黑狗的做法不可理喻,然后将目光从陈黑狗的脸上转移到我的脸上,咬着牙说,“李冬,我不知道你对我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现在的行为,简直愚蠢至极!”
我没有再和李峰说什么,扭头看了看陈黑狗,轻声说,“黑狗,带我去找你爷爷吧,我想给他磕个头。”
陈黑狗愣了愣,刚要说点什么,一个残疾老人映入了我的眼帘。
远远看去,那老人只有一个上半身。
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汗衫,两条手臂黝黑,两只手紧紧抓着两块有着把手的木板,以此来支持他身体的移动。
老人的腰下面是一个纸箱子,残疾的双腿放在里面,纸箱子两边有麻绳穿过,缠在腰上……
踏、踏、踏……
老人娴熟地抓着手上的木板一下一下“走来”
,手中的木板每一次落地,都会传来响声。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陈黑狗指了指那名残疾老人,对我说,“冬哥,那就是我爷爷。”
我立刻将一旁的拐杖拿了起来,艰难地走下牛车,朝陈姓老人走去。
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个老人,但从心底就觉得他很亲近。
即便他尖嘴猴腮,一张老脸充满恶意,特别是那两只眼珠子,溜溜泛黄,明显鼓出眼眶,有一种说不出的锐利,但我还是觉得他很亲近。
似曾相识。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走到跟前,我停下了,他也停下了,我丢掉拐杖,跪在了他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说,“大恩大德,没齿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