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京的天气渐渐地热了起来。
院子里的连翘花逐渐凋谢败落,初夏的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落在碧绿的池塘上。
池塘很静,宛如一匹柔软的深绿丝绸。
宋羽姿蹲在池塘边,拿着一个洁白的瓷瓶,小心翼翼地接着那些荷叶上的晶莹露珠儿。
“姑娘,用荷叶露水泡茶真的会好喝一些吗?”
“何止好喝一些,那简直是太好喝了。
"
玲珑歪着脑袋,不解地问道,“但是这多费精力啊,一大早咱们才接了这么几小瓶,真泡茶了,三两口就没了。”
“要真是三两口就没了,你那不叫品茶,你那叫牛饮。”
青杏掰了几枝刚含苞的粉白荷花,插进花瓶中,对着宋羽姿道,“姑娘,我去去就回,把这束荷花送到静心堂去,花尖儿上还沾着露水呢,宋太夫人肯定会很喜欢。”
宋羽姿没有抬头,摇了摇白瓷瓶闷闷地回了几句,“去吧,快去快回。”
说完,她又深深地叹了口气。
没有宋安的这段日子,她真的非常非常无聊。
红叶瞧见她那百无聊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
“姑娘可别唉声叹气了,你不是都说过了吗,咱们安公子虽说科举名次是低了点,但外放当个知州已经是很不错的出路了,等安公子镀了一层金回来云京,说不准还有机会当内阁大臣呢。”
宋羽姿皱了皱眉头,“知州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啊,又累又不讨好,相比较之下,当翰林院修撰可轻松自在得多。”
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裴文风。
那日一别,算算日子,两人已经快两个多月没有见过了。
自从得了所谓的“相思病”
以后,宋羽姿的确比较关注裴文风的消息。
昨日她去宋太夫人那儿请安,听到了祖母说裴文风已经快要从翰林院编修升到户部侍郎的时候,她只感叹这世间怎么会有这般厉害的人。
前世是,今生也是。
宋抒怀用了大半辈子谋划到的位子,裴文风只用了大半年就快速达到了。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玲珑将白瓷瓶从宋羽姿手上接了过来,用帕子擦了擦,放到了桌上,
“丝柔姨娘说小公子的百日宴定在了后日,姑娘你咱们需要准备些什么礼物送过去,才比较妥当呢?”
“祖母昨夜与我讨论过了,百家衣,百家锁,虎头鞋,虎头帽这些东西她早就派人备齐了,明日叫我去永寿斋随便挑两样送到栖霞阁就行。”
“我听说上次小公子的弥月礼没请太多人,这次百日宴老爷吩咐了府上要风风光光的大办呢。”
红叶给宋羽姿擦了手,又沏了一盏茶后,才感叹道,
“我昨儿在荷花苑,听丝柔姨娘说,咱们这位小公子的名字可大有来头,一听就是被寄予厚望的。”
宋抒怀给这位小公子取名为宋岳。
“岳”
字,甲骨文的字形是山上长了鹿角,有至尊的含义。
而其本义为高大的山峦。
弥月礼时,宋抒怀又赐小公子“越”
字,意味其未来卓越非凡,超脱凡俗。
按礼制来讲,古者天子诸侯皆十二而冠,士、庶人二十而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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