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市大大小小的酒店有那么多家,眼距离听力考试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
从第四大酒店出来,云笑白已经很急了,开车前往下一家酒店,路上,她忍不住问云边“云边,哥哥的身世要不要说,什么时候说,我心里有考量,你为什么没有跟我商量就擅自行动”
云边没法说实话,梗着脖子保持沉默。
“我越来越发现你这孩子心里的主意很大。”
云边还是窗外。
云笑白一个人聊不下去,出云边的不配合态度,她只得叹了口气,踩重油门。
云边心底憋了个猜测,云笑白急得冒汗,在街上秃头苍蝇似的乱转做无用功,终于没忍住说了出来“妈妈,你知道叔叔的前妻葬在哪吗”
被云边一提点,云笑白也反应过来,昨天边闻怒急攻心,说要扬了冯越的骨灰,边赢极有可能跑去陵园守着了。
冯越所在的陵园云笑白是知道的,今年冯越忌日边闻在锦城没能回来,后来想去,遭到了边赢的剧烈阻挠,边闻最后是瞒着边赢偷偷来陪了一会。
边赢果然在陵园。
大早上的陵园里没有别人,就他一个活人,倒也好找。
边赢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来竟是一夜未归,所幸冯越的墓修得很豪华,有供挡雨的檐台。
云笑白叫云边留在山下叫车,吩咐“等车来了你叫司机等一会,等哥哥下来送他去考试。”
她自己则上山找边赢。
边赢在冯越墓前守了整整一夜。
昨天因为他的下跪求饶,边闻终于停止发怒,不要边赢再叫爸爸是他自己要求的,但当边赢真的叫出那声“边先生”
,边闻几乎要晕厥过去,震得他久久无法言语,近十八年的父子情,过错与情分哪里还能数算得清,那一刻和恨都达到顶峰,分庭抗礼。
边闻终究是没法做绝,最后只能颓然哀求边赢“你走,你走我就放过她。”
虽然得到保证,但边赢怕边闻事后气不过,还是会动他妈妈的墓。
他一向胆子不小,但要说百无禁忌到连在墓地待一晚上都不犯怵,那是远远不至于的。
可昨夜他心里感知不到半分害怕,他甚至巴不得能有个鬼出现,好替他问一问妈妈,为什么要这么做。
空无一人的山谷,夜里的温度低得冻人,风一点点把他身上的雨吹干,他坐在墓碑前,着照片上的女人,问了无数遍“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
为什么着贤惠的她会做出那样的事,为什么给了他一个不光彩的出生,她自己早早离世,留他一个人面对这个残局,承受所有过错。
他甚至不知道从今以后自己应该是谁,边赢应该是冯越和边闻的孩子。
云笑白出现的时候,边赢警惕地站了起来,伸出一只手,护住母亲的墓。
出了这样的事,他对冯越有怨恨有不解,但谁也休想动她一下。
云笑白在离他几米之外停下来“阿赢,快点去考试。”
边赢眼中的警惕更甚。
云笑白着他护住墓碑的架势,意识到他在防备些什么,她澄清“我只是来叫你考试。”
“你别再假惺惺了。”
边赢站着没动。
云笑白了他一会,走近两步,问道“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去假惺惺”
边赢被这一问问住了。
他不再是边闻的孩子,云笑白也不再是他的后妈,她再也没有必要小心翼翼地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