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藏用同当时的另一位大才之人,也是“仙宗十友”
之一的司马承祯,一起在终南山隐居,又一起以高士被起用。
司马承祯被征召后坚持不仕,欲归山,卢藏用为他送行,指着终南山说:“此中大有嘉处。”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在终南山隐居,那是非常美妙的事情,好处大大的有。
司马承祯讥讽道:“在我看来,去终南山隐居,应该是通往仕途的一条捷径吧?”
卢藏用无语可对。
世上有很多事情是能做不能说,反之,有很多事情是能说不能做。
终南捷径其实只是为尽早入仕方式中的一种,相比较其他途径,在道德层面上,其实要高尚许多。
当年李白杜甫们手持“拜帖”
,四处向有话语权的勋贵们谒见,以期得到他们的提携;陈子昂为了引起关注,千金购古琴摔之,都没有人说他们的手段有何不妥,反而说是名士潇洒。
孟浩然也是在家乡的襄阳山中隐居。
到了四五十岁了没人理他,结果实在熬不住了,才来到长安来考试图出身,并没有人说他是假隐士。
卢藏用被时人讥为“随驾隐士”
,说的是他的隐居是随着皇帝的宫居而走:武则天在长安时,他便在终南山;女皇去了洛阳,他就在附近的嵩山隐居。
这些都还可以接受。
历史真正对卢藏用有非议的并不是走“终南捷径”
,而是他后来依附太平公主,更有人说他是太平公主的面。
依靠终南捷径和依附太平公主,这两项是卢藏用被后世最为谴责之处。
当时朝堂上乱象一团,韦后、安乐公主、太平公主几个女人,你方唱罢我登场,作为当臣子的,谁也不知道风吹向何方,明天是阴是晴,所以如果想有点作为,想做点事,依附哪一方都很正常,不然就只能做个万事不关心的醉翁。
在任上,卢藏用还是真做了事的,他“上疏极谏作兴泰宫,不从”
,还“数纠驳伪官”
,但是,该说的说了,无奈皇帝不听。
也许是官当久了,说话也没人听,中宗朝后期,卢藏用为官不谋其政,明哲保身。
最后,卢藏用在官场换来四个字:“配流岭表”
,同杜审言和宋之问等一众人配岭南,最后死在岭南。
卢藏用被时人称为“多能之士”
,除了文章诗歌写得好外,围棋下得是极好的,可惜没有留下棋谱。
他还“工草隶、大小篆、八分。
书则幼尚孙草,晚师逸少,八分有规矩之法。”
唐代诗人的名气,实至名归的一半,还有一半炒作。
放在当世,炒作则十之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