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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〇章（第2页）

“那是起稿，你刻人也好，动物也好，得想好它能怎么活动，能动的地方就是缀结的地方，所以头、四肢都得单独起稿，就像你想刻蝎子，不能一气呵成地画，得先分后合”

叶流西找茬“就是非得大卸八块呗，心真狠”

最后实在无碴可找，只能托着腮，昌东刻皮。

三千多刀的皮影人，每一刀都刻板，并没有太多花枪，过程也单调，叶流西喜欢他吹散皮子的碎屑每次都是略低下头，指腹习惯性地在皮面上轻轻拂过，吹得很小心，仔仔细细。

叶流西觉得他没准真的能得金刀奖，以如珠如宝的态度去做事，鲜少不成功的。

“昌东，你是真的很喜欢刻皮影吧”

“不是。”

叶流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

“如果你有过非常痛苦的经历，又没人救你，你不想自己废掉，就得找东西来分心、填补、转移注意力，随便什么，酒、色、皮影，都可以。”

“现在还撂不下，是因为还没挣扎出来”

“是因为习惯了。”

叶流西叹气“那来我是不需要学这个了，我没什么好痛苦的。”

“从来没有吗”

“没有吧，”

叶流西渐渐暗下去的火堆，“有时候我觉得，我可能连眼泪都没流过”

她突然身子一凛，厉声喝了句“什么人”

昌东转头去。

借着营地的灯光和火光，他隐约到，不远处的土台边缘处，有个人正畏缩地藏着藏得有些拙劣，身子一直在晃悠。

叶流西从火堆里抽出一根没燃尽的，狠狠扔了过去“滚出来”

柴火砸在那人身边不远，橘红色的火星子四溅。

那人还是没出来，身子依然在晃，像个不倒翁。

昌东拢了根刻刀在手心，向叶流西使了个眼色，她会意，提上手边的刀，和昌东一前一后，呈左右夹击式，慢慢挨过去。

那人没逃，也没露面，只是似乎知道他们过来了，有那么一瞬间，忽然不动。

叶流西有点紧张

下一秒，一个脑袋突然探出来，嘴里流涎水，冲她嘿嘿笑。

叶流西大骂了一句“操”

居然是个傻子

那傻子见她吓到，笑得更欢了，嘴里咿咿呀呀，脑袋抵在土台上，又开始左右晃荡起来。

叶流西正没好气，昌东已经认出来了“这人眼熟，是不是灰八的人”

叶流西细了下。

还真是，灰八那边的掌勺，头天摊煎饼，第二天烧胡萝卜羊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