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轮到他闭着嘴,听应小满一句句的絮叨。
“最迟八月底我们一定要走了。
你说‘好’,你真的能跟我们走么?你手里审的案子怎么办呢。”
“我娘说,你到坟前烧两刀纸,敬一壶酒,叫爹爹好好看一看你。
但爹爹万一不喜欢你呢。
如果他托梦说,你就是他仇家,他要杀的就是你,我怎么办。
我娘说爹爹老糊涂,叫我不要理爹爹的混蛋话,但怎可以不理呢……”
半醉的小娘子嘀咕个不停,也不知说给身边的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语速既轻又快,喃喃地一口气说了许多。
顿了顿,茫然地回想:“说到哪儿了……”
晏容时抬起手,替她擦了下雾蒙蒙的眼角。
“说到你心里两难挣扎。
既喜爱我,又敬爱义父。
既不想为难我,又不想让你爹爹在地下失望。
返乡在即,心里焦灼。”
应小满连连点头:“对。”
有只手引着她坐下,但坐处却不是坚硬的长木凳,而带着些温热,透出人体的热度。
应小满迷迷瞪瞪地坐在郎君膝上,仰着头,笼罩周身的熟悉的清淡熏香气息里,又掺着些她喜爱的香甜酒味。
耳边有熟悉的嗓音和她一句句地慢慢说。
“在加紧追查了。
答应八月底随你去老家祭坟,最近便加快审讯,日夜不休,争取早些追查出结果,早些结案。
只要一个月内结案,便能和你启程。
并无一个字敷衍你。”
“嗯……”
“放宽心,笑一笑。
像你这般纯粹的女孩儿,就该整天无忧无虑、过得高高兴兴的。
天下事不见得必须取舍为难,总有两全的法子。
我们再找找看。
莫哭了。”
应小满感觉自己睡着了。
然而醉后的睡梦和平日里大为不同。
他们分明在自家小院里,母亲和幼妹却都不在,她可以在无人庭院和七郎久久地拥抱在一处。
两人在星子天幕下肆意拥吻,平日里压抑的年轻而热烈的情愫汹涌而出,随着剧烈跳动的脉搏声声,炙情四散蔓延。
梦随风万里。
魂梦与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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