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由检果真起得很早,卯时初刻就醒了,然后在周秀儿幽怨的眼神中,换上一套道服,前往杨真的小院。
当然幽怨的还有徐应元,倒不是因为起得早,实在是三月初的天,南方应该转暖了,北方还是很冷,大早上天还没亮,他就得陪着朱由检跑去练武,朱由检还好,他只能在一旁傻站着,这样更冷。
朱由检满怀欢喜地等着杨真教他枪术,但是,他现在练得是扎马步,杨真告诉他,先要扎半年马步,然后才能练拳,练上三年拳,才能练枪,有道是年刀月棍一辈子枪,想学枪法,先从马步来吧。
杨真给朱由检定得是小半个时辰,哪知过了一盏茶功夫,朱由检就开始双腿酸软,跟灌了铅一样,肩上像是压了一座大山,腰酸得比与几位美人大战三百回合还难受,他实在是想不起还有别的比较。
勉强站了一刻钟,实在站不动了,噗通一声,朱由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不行了,这马步扎起来,真是要人命。”
杨真笑呵呵地把他扶起来,“千岁,这才刚开始,站得久了就能站住了。
家父从下官七岁就训练下官,还要在下官头顶、肩头、手上都放上水碗,若是水洒了,那就还要多站一个时辰。”
朱由检撇撇嘴,“你爹还真是心狠。”
杨真正色道:“倒不是心狠,下官的武艺祖辈就是这么传下来的,下官祖父就是这么训练家父的,所以家父就这么训练下官,家父这辈子没上过战场,也不知道下官会不会上战场,不过家父说过,家传的武艺得好好练,真有一天上战场,至少能保命。”
朱由检想了想,“说得有道理,那咱们就这么练,可我现在站都站不直,这可怎么练。”
“无妨,”
杨真让朱由检在小几上坐下,帮着朱由检拉伸小腿,过了一小会,酸胀感果然消失了。
“千岁,差不多了,咱们再起来接着练吧。”
就这样练练停停,一直到卯时六刻,练了四五十分钟,杨真终于叫停,让朱由检坐在小几上,为他拉伸按摩小腿。
一边的徐应元却是遭老了罪,双手笼在袖子里,直打哆嗦,好在眼瞧着朱由检练完了扎马步,这下该回去用早膳了,自己也可以回去烤烤火盆。
哪知朱由检却另有事情,“一会儿用过早膳,你随孤去一趟宫里。”
徐应元肚子里把杨真骂了个八百遍,没办法,服侍他吃早膳,换了常服,急匆匆向皇宫走去。
来到乾清宫,皇帝正在看奏折,朱由检很少看自己的这位皇兄勤政,不由有些好奇,难道又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朱由检上前拜见皇帝,随口问了句,“皇兄有什么为难事吗?”
皇帝摇摇头,放下奏折,“王之臣的奏本,他说去年在任的三个月就查处冒领、虚报等一万九千六百七十八两,他推荐阎鸣泰或者袁崇焕选一个来继续查,而且希望朕选一个主事,一个附二,现在王之臣是回京了,原本以为王、袁之间的矛盾能化解,谁知走了还要闹,这是在挑拨阎鸣泰和袁崇焕。
朕批也不是不批也不是啊。”
朱由检有些奇怪,“那便选一个人查处,其他照旧便是了。”
皇帝看了看朱由检,“五弟说选谁?”
朱由检不敢再说了,说多了搞不好一个外藩干政的大帽子就要扣下来,“这种事儿,臣弟不知道,还得皇兄乾纲独断。”
“难啊,阎鸣泰没有担当,让他督理清查,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每个月平白搭进去近万两,不查又不行,但让袁崇焕去查,立刻又是经抚不和的局面,好生为难,”
皇帝也很郁闷,但凡到辽东的,内斗的激烈程度都远胜过与建奴交战,朝廷还根本管不了,熊廷弼与王化贞,王之臣与袁崇焕,辽东除了乱就是乱,一团乱麻。
();() 皇帝清了清神,“算了,难得五弟来看朕,朕送五弟点好玩的。”
“皇兄先不忙,臣弟是有事来的,”
说着朱由检拿出钱袋,从里面拿出一打银元,“这是臣弟让银作局的匠人们手工打造的银元样本,这次拿来给皇兄看看,皇兄有什么意见,臣弟记下来好回去修改。”
皇帝拿起一枚银币反复看了看,看到花纹精巧,不由赞道:“这设计也当真精巧,图案纹理清晰,栩栩如生,五弟这图样是谁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