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火炉撤了,窗户上用来保暖的塑料布也被拆掉,梁振华和陈素云里外配合着擦窗子。
“这块儿,左边点,有个点,见没”
陈素云在屋里对着玻璃嚷嚷。
梁振华隔着玻璃在外面嚷嚷“那是里面的吧我在外面擦了,蹭不掉。”
“怎么可能,我这里面都擦了好几遍了”
两夫妻吵吵闹闹,顾真和梁奶奶坐在炕边上挑黄,马上要立春了,梁振华不知道在哪摸出块石碾子,非要磨腐。
陈素云就给顾真派下了挑子的活儿,还请了梁奶奶做监工。
顾真有耐心,一粒一粒的挑,那些浑,圆,完整,黄灿灿的好子挑到一起,残破或是发黑的子就丢进盆里,喂鸡或是喂猪都可以。
梁奶奶稀罕顾真不是白来的,着顾真仔仔细细,不急不缓的样儿,梁奶奶就发自内心的喜欢,这样的小姑娘性格多么柔韧啊。
顾真低着头,手上挑着子,脑袋里想着别的事情。
陈素云擦完了玻璃,着整个房间亮堂起来,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北方的冬天总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街道是静悄悄的,身上裹着厚厚的衣服也不见得多暖和,围着火炉取暖是最好的消遣了。
所以春天代表的意义格外令人喜悦。
陈素云哼哼着小曲,翻找砂糖,等下喝上一杯甜甜的浆,这一天也就跟着热乎起来了。
“咦”
陈素云在柜子里找到一个东西,突然笑了“真真,你瞧瞧我找到了什么”
顾真放下手里的黄,拍了拍手,接过陈素云手里的几页纸,定睛一。
“这是你读这么多年交学费的收据,我可都存好了,等你上完大学,找到好工作,以后得给我报销”
陈素云给顾真简单过目之后,就去伸手拿,顾真却攥的死死的,讨好的笑着“妈,这些我想自己留着做个纪念。”
陈素云眉毛一挑,开玩笑说“你是不是想赖账”
顾真着高中三年的三张学费收据,以及上面写着的王大年的名字,轻轻摇摇头“我真的很需要它。”
陈素云见顾真这么想要,一股脑都给她了,在陈素云心里从来不是把顾真的学业做一种投资,她只是单纯的支持顾真去做她想做的事情罢了。
梁振华从外面进来,搓着手“这天着暖和,实际上还是挺冷。”
陈素云拿起暖壶倒进茶缸子里一大杯热水,递给他“快暖暖手,一会还指望你的手磨腐呢”
梁振华接过来,吸溜吸溜喝了一口“好烫”
陈素云笑着,拿着一包新的砂糖往糖罐子里倒去了。
顾真将收据收好,了日历,快了,还有两个月,这里的一切就该结束了。
顾真拿着陈素云为她煲的腐干重新回到了集训班,程晓磊来的比顾真早,低着头在研究一道物理题,时不时的抓耳挠腮,似乎很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