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这一起子糟心事儿。
只是这单子,云箫韶低头瞧瞧,那头徐皇后拿是做样儿,这头徐茜蓉又拿出来,是做什么?
按理说,奉贺上礼是该附一张礼单,主人家记档入库也便宜,可没有这样明晃晃甩将出来的道理,压在某一抬礼中间儿,或者交主人家管事,也就罢了,这样可可儿列出来,倒像是伸手要咱们还。
好歹国公府大姐,大小两个都是,哪个教的她每这等夹脑风小家气。
云箫韶正待说,边上碧容替她的,掩口笑道:“好精细一张单子,生怕人瞧不见送的名目,是个巧宗儿。”
徐茜蓉心思被叫破,落一个红脸,没接茬。
恰此时外头丫鬟进来,说又有宫里姑姑来,云箫韶叫进。
进来猩红褂子一位姑姑,是冯太后身边那个,云箫韶与她见礼,她也是替主子来送贺仪。
且说冯太后的东西,哪有不好的,又附带好些珍奇药材,其中镇的是一只赤金雕小桂叶攒枝儿镯子,说是冯太后昔年的嫁妆,保存经年爱不释手,今予太子妃,讨您一份儿喜欢。
云箫韶接过,看那镯上,恁的好精巧雕工,花叶枝子纤态缱绻,那姑姑陪道:“娘娘看雪白的手儿配得!”
言语殷殷,似乎鼓动云箫韶立时戴上。
值什么,一旁徐茜蓉脸上已经老大不好看,慈居宫送的东西比正阳宫好看许多,人人有面树树有皮,代送贺的徐茜蓉一下面皮随礼薄,哪个不把头低着。
云箫韶看着,若说上辈子她真当徐皇后半个母亲,那她也真当徐茜蓉半个妹子,比筝流也不差什么,真好个中山狼,此时见她吃瘪,心里畅快,当即桂叶镯子戴上。
又亲热道:“这镯子好,烦请姑姑多多上覆太后娘娘,我谢她老人家的恩。”
说罢惯地抬手,这一下,这桂叶镯子怎的,真似乎有一股子桂木香气?不是桂花儿开,闻着倒像是官桂树皮,淡淡的药香。
云箫韶按下没提,叫画晴好生送那姑姑出去,又过一会子,借口更衣出来。
叫画晚:“你悄声儿,”
镯子取下,“拿矬子或剔灯的小铰,给这东西凿开,看看里头是足金还是空心儿,空心又填的什么。”
到明间堂上,她只说玲珑的玩意儿,挂着碰着不好,叫暂收起来。
如此着意推捧,徐茜蓉脸上更不好看,渐渐说话也没个样子,碧容又不让她的,两个言语你争我赶,有些个圭角露出来。
也是事有凑巧,合该今日事多,不一时外头又一阵喧哗,似乎什么人安置什么物什进院。
碧容凑趣儿:“娘娘这里今日热闹,定是娘娘平日为人关照,谁不叨贴些儿?娘娘活如今二十年,是行二十年的善,往后二个二十年、三个四个,不知还要结多少善缘!”
云箫韶嗔她油嘴儿,她道情是实话实说。
把个徐茜蓉臊的,要她爱拿年岁说一嘴,有她说得话儿时,就有她说不出口时,再插不进寸言片语,备受冷落。
此时外头阚经打帘子进来,告云箫韶:“娘娘,殿下请您移步院外。”
哦,你们殿下恁是有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