姊妹两个在新扩的园子卷棚里坐下,家里丫鬟给顿茶奉点心,不外乎饮茶闲聊,落后杨氏也来,云箫韶隐隐提两句朝中时局千变万化,筝流的亲不急,杨氏说你父亲来信也这般说,竟是不谋而合,云箫韶直弯眼睛,母女三人和和乐乐,不在话下。
坐一会子,云箫韶回房,画晴与她更衣,从衣匣里换出一身碧霞古烟罗衣,颜色素的,云箫韶十分中意,画晴跟着也是笑:“娘到家自在许多。”
云箫韶比一个噤声,拉着转过假山石洞:“还有更自在去处,走去。”
有李怀雍字据,云箫韶依旧不能放心,自古阎王不怕、小鬼难缠,尤其暗地里好缀尾影的小鬼,不防不行,还是改行换装悄悄走家里后角门出去。
雇街口赁的青顶小轿,三拐两换,两人迳到鏊子街清堂口。
云箫韶仰头瞧瞧边上清雨阁的招幌,只觉这门牌连半条街都晕茶香,说不出的清心静气,比之先前甫出宫时心里更自在。
又问画晴:“你说叫牙婆看伙计,有眉目了?”
画晴答说洒扫顿水丫头、看门婆子好说,走买卖知心腹的账房不好找,摇头儿:“总是没有千里眼顺风耳,未知能挑着一心一意在咱家待得住的。”
也是这个理,在东宫墙内挑人手,尚且好一番费心思,慢说这遥隔老远的外头。
主仆两个絮絮说几句,带来细巧物什安置在西边库房,走出来云箫韶立在廊下横竖看看,院子里未免也忒空旷,遂领着动手,预备搭一座葡萄架子。
奈何知易行难,从前家里只记得丫鬟伙计搭葡萄架,至多不过半日功夫,怎到自己手上这老大难?一座基下地,眼瞧脸上要腻汗,只得悻悻罢手。
画晴说上隔壁清雨阁歇息:“他家里有好茶,六王爷又不在,不消下帖儿,咱且上去乘凉?”
又笑:“先头娘说更自在去处,我心里以为便是清雨阁呢。”
哎?这怎说的,咱真没这个心。
不过这一提,云箫韶忽然馋着一盅儿白露,心尖上勾着似的,口干舌燥嗓口冒烟,使画晴契一座茶室上去,闻着清芽香气才堪堪止住。
伙计引她主仆来这间茶室坐,布设的牡丹花卉,花浓茶清,别有意趣。
不过白露第二道滤出来,仔细品品,似乎今日的这品鹤岭白露不比前一回的好?云箫韶呷一浅口,又不禁莞尔,那可不,那日是东家坐在茶案跟前,哪有不上好茶的道理。
今日的,也不差。
想着,赏过茶娘子茶博士遣去,自动手。
她不挑剔乔张致,眼前一品白露有甚饮不得?相反兴致很高,挽上袖子忙活开。
却不消她多等,好话说命里有时终须有,她的好茶在路上。
自打雨过天青衣裙的女郎进鏊子街口,画上下来的相似,自有招子明快、腿脚乘风的伙计望六王爷府上报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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