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骸山脉在大家眼皮底下,你这次不走神殿直接进去,还带着她,太兴师动众了,万一引起别人怀疑就麻烦了。”
凌枝拧拧眉,不赞同,须臾开口:“去我那,渊泽之地,妖眼里。”
妖骸山脉和妖眼本身是一个性质,里面都是溺海中的妖气,就算温禾安后面真活不下来,也不会让妖气泄露蔓延九州。
但至少渊泽之地在阴官家深处,隐蔽至极,非凌枝与她钦定的人不能进入。
就算要查。
也没人敢查到那里去。
凌枝凑近了些,用手掌小心翼翼托了托温禾安滚热的脸颊,像她平时待自己那样,咬牙道:“我回去后开一次血眼,看看她身体里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了解症状才更好想办法。”
“你把罗青山留下来。”
被突然点名的罗青山不敢吭声。
6屿然点头,继而深深看了她一眼,喉结滚动:“多谢。”
“轮不到你谢我,我还是更想听她好了自己来说。”
凌枝焦躁地捏了捏自己的尾,又从袖子里翻出那封吓死人的信,折在手中拍得哗哗作响,不满地嘀咕:“并且来忏悔这种极其不讲义气的行为,保证不再犯。”
从永州去阴官主家,走空间裂隙,再有凌枝神出鬼没的空间术全力加持,这种赶路方式可谓是奢侈。
然而里面的几个人只觉得压抑,时间越久越压抑。
罗青山恪尽职守,处理好所有现在能处理的伤口后,时不时上前替被6屿然抱着的温禾安诊脉,每当这个时候,几双眼睛总是齐刷刷看过来,好像要看穿他的每一个表情。
不紧张都要被他们看得紧张,更遑论他本就紧张。
凌枝靠在紊乱的空间气流边上,站一会,又蹲一会,时不时出手往外一拽,他们行进的路程就跟霎时要上天一样快得出离。
她同时给信回阴官本家,让他们将渊泽之地腾出来,任何人不得踏进半步,而他们的目的地就设在了渊泽之地正中间。
“6屿然。”
她突然偏头喊了站在侧边的人一声,见他静静抬睫,问:“如果好不了,怎么办。”
商淮真想求求她别提这种假设火上浇油了。
6屿然久久静默。
他甚至觉得自
己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半晌,哑声:“我不知道。”
他没法想。
李逾顿时紧张起来。
两个时辰后,二十八日正午,空间裂隙出现在渊泽之地,渊泽之地有两三座竹院,一座是她师兄玄桑一直在住,一座用以待客,有时候阴官家几位执事会留宿,剩下一座是凌枝的。
因为提前下了命令,他们到的时候,偌大的渊泽之地只能看到竹林,果树和扑棱着翅膀从天空这边飞到那边的不知名彩色鸟类。
温禾安躺在了凌枝的床上。
退烧的药一直在用,沁了冰水的手巾也一直压在额心,但她仍浑身滚热,温度一直下不去,这等情况让罗青山也傻了眼,他对6屿然道:“女君体内的情况太复杂了,高烧不退不是伤的原因,是妖血在作。”
“我来。”
凌枝走到床前,她不知道从哪摸出一条白布,束在脑后,蒙着眼睛,双手飞快拉出术印,玄妙的匿气聚到她的手指上,聚成一轮悬浮的黑色泉眼,刚好床榻那样大。
她环着温禾安半坐起来,同时将手指往眼前一抹,刹那间,一颗不见眼白,唯有黑仁的眼睛出现在头顶,轻轻眨动。
这只眼睛出来时,屋中鸦默雀静,只能听到浅浅的呼吸声。
它给人一种强烈的被彻底看穿的感觉,在它的注视下,一切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