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晞颔首,道“太妤无需言谢,只是适才你那宫女说,你冬日浸不了冰水,这是因为什么缘故”
王太妤再度落座圈椅后,淡淡地回道“妇人之疾罢了,每到冬日,嫔妾的月事总会不顺,太医叮嘱嫔妾不能着凉,嫔妾的宫女才说了适才的那番话。”
容晞表情状似关切,眼里却带着些幽深的笃然。
不经时,太医便到了椒房宫。
王太妤的手背被及时冰敷,痛感已然渐渐消褪,表情也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但太医既是已至此,容晞还是命着丹香,让她为王太妤涂了些烫伤膏药。
太医恭敬道“这些膏药涂下去,保证太妤手上的烫伤明日便消,且完好如初,不会留下任何疤痕。”
王太妤点了点头,本想着这太医便可退下了。
谁知容晞竟道“太妤,这太医既是都来了,不如再让他为你诊诊脉,顺道你这月事不顺的小疾。”
王太妤认得这位太医,他是新帝慕淮的心腹,虽然年纪尚轻,却是太医院医术最高的太医。
王太妤也想让这太医为她身子,其实庄帝在世时,她便有这毛病了,却因着位份不敢恃宠生骄,更不敢动不动就请太医来瞧病。
她刚进宫时,从前的翟皇后念及她年岁尚小,对她还算照拂,有一次她患了风寒,皇后便遣了位老太医来为她诊脉。
王太妤的风寒很快便好了,又恢复了以往的康健,往后的日子,来为她瞧病的太医也总是这位年岁已高的太医。
但她这月事不顺的毛病,却一直未被治愈。
王太妤便应下了容晞的提议,让这太医为她诊了诊脉。
太医诊脉时,眉宇间藏着的情绪却是愈发沉重。
王太妤自是瞧见了太医的神情,她心里一惊,还以为是自己患了什么恶疾。
容晞这时开口,问向那太医“如何,王太妤这月事不顺的毛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医深锁愁眉地回道“回娘娘,太妤这脉象,瞧着不大正常”
王太妤这时掀眸,向了那太医,略有些急切地问“为何不正常”
太医躬了躬身,又询问王太妤道“太妤有无长期服用,或是外敷的药”
王太妤忖了忖,蹙眉回道“先帝在时,最喜我做盘中之舞,那舞的难度极大,为了保持身型窈窕和筋骨的纤软,我需时常服用一味和筋丸。”
太医问“可为内服之丸”
王太妤点了点头,又道“我自八岁起,便开始练舞,到十二岁后,便开始服用这和筋丸,之前身子并未有恙,月事也没有不顺过。”
容晞问道“那王太妤现在还会服用这和筋丸吗”
王太妤摇了摇首,庄帝既是驾崩,她也无须再起舞去邀宠,这药已然断了数月。
容晞便建议王太妤可以将剩下的和筋丸拿到椒房宫这处,让太医帮着药性。
王太妤立即派了宫女去棠玉宫去拿剩下的那几盒和筋丸。
待宫女回来后,容晞面色凝重,立即让太医去验药。
这太医将和筋丸放在嘴里尝了尝后,宫女端来了盥器。
太医漱口后,面带惋惜地对王太妤道“这和筋丸里,被添了提纯后的知母和芦根这两味药材虽可调和药性,但都为大寒之物。
偶尔服用不会有虞,但若长期服用身子必会受损太妤这月事不顺的毛病,便是与这和筋丸有关且且”
王太妤听太医讲话支吾,语气也急切了几分,问道“且什么”
太医重重地阖了下眸,语带喟叹地回道
“太妤应是一早便不能生养了。”
话落,王太妤纤瘦的身子蓦地僵住了。
容晞的眼神闪过一瞬的不忍,复又将那抹情绪掩去。
王太妤的宫女听罢也是大惊失色,泪水从眼眶里簌簌地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