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秋日,夜风渐大,风吹枝头之声,蝉鸣声,似还有轻微的啧啧水声,这声音有些奇怪,然太子未做深想,只当那是池中游鱼戏水拍石之声。
太子回侍从道“孤同你一块去。”
太子与侍从的脚步声渐远,嘉禾被抵在假山石缝内,眼睛里沁出泪水。
沈云亭迷离地睁眼,模糊见嘉禾眼里的水光,心底闪过一丝清醒,就在箭在弦上之时,沈云亭松开了她。
嘉禾被钳制的手得到解放,她抬手狠狠给了沈云亭一巴掌“混蛋。”
“对不起。”
沈云亭断断续续出声,“对、对不起,对不起,我”
嘉禾脱了力腿发软顺着假山石壁坐倒在地上,抬手用力擦掉唇上一层水渍,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手背上,讽道“恶心透了。”
沈云亭呼吸起伏,听着她的话,颤着手扶住假山壁,离她三尺远。
身如火灼心里钝痛,他哑着声告诉她“程令芝给你的那、那杯酒有问题。”
嘉禾止了泪,抬头向他愣怔。
程令芝给她的那杯酒,沈云亭喝了。
“她在酒里下了合欢散。”
沈云亭隐忍到极限,几乎快要发不出声音。
嘉禾睁大了眼,到沈云亭这幅模样,心里没来由的害怕,合欢散药性烈,且无药可解,若是不得到抒解,轻则元气大伤,重则后果不堪设想。
程令芝给她下这种东西,不是想毁她清白,便是想要她死,恶毒至极。
可眼下这药被沈云亭吃了,药性发作难以自控,轻薄了她,但尚存一丝理智,没有轻薄到底。
“别怕。”
沈云亭颤着声低声哄,“我不乱来。”
嘉禾缓缓扶着石壁走人,他这幅样子鬼才信他不会乱来,力量悬殊,若他乱来嘉禾完全不是对手。
可那杯酒沈云亭终究是为她挡的,如果没有他,如今她怕是早被程令芝送到晋王榻上了。
嘉禾转过头了沈云亭一眼,却见他倒在了血泊中,唇角溢出鲜血。
这药药性本就极烈,程令芝为了害她怕是不会少下。
现下再去找大夫,怕是来不及了。
“帮我。”
他出声求道。
“帮不了。”
嘉禾回绝。
“我不动你。”
沈云亭朝她伸出手,“只要你牵着我的手,给我一点念想。”
嘉禾盯着他精致脸上的汗水和血渍,沉默片刻后,将手交给了他。
随即掌心一热,手被他紧紧握在掌中。
他强撑着道“我自己疏解,你闭眼,别我。”
嘉禾依言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