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意想不到的时候,他们动手越能达到奇效。”
巫朔说道。
云荷月松了松系着黑布袋的绳子,将陌刀的柄露了半截出来,她抬起头看着一墙相隔的柳家宅邸说道:“阴谋行事,夜深人静时动手最佳,而现在日头刚到正午,最不适合杀人灭口。”
();() “所以,如果青龙会现在动手,衙门的人肯定反应不及。”
巫朔笃定地道。
话音落下,云荷月身如灵猫,三两下就攀上了那两丈余的高墙,她蹲在墙头,鹰一样锐利的目光从那死寂的庭院里扫过。
只是视线落下的一个刹那间,她忽然猛地转过头,只见身旁数尺处,巫朔竟不知何时也攀上了墙头,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好厉害的轻功——云荷月心头微惊,随后不动声色地道:“走吧。”
巫朔点点头,两人飞身从墙头掠下,随后身形如燕,一前一后在宅邸中起起落落,绕开了一间间死寂的房屋,直奔正厅的灵堂而去。
此刻柳家灵堂中,除了柳敬之外还有几位前来悼念的富商豪绅,柳家虽然满门被杀只留下了一个小公子,但是他们家的产业却丝毫未损。
偌大的家业落到一个毛头小子身上,衰败可以说是预料中事,在外头还不知有多少饿狼盯着这块肥肉。
柳敬的内心此刻除了家破人亡的悲伤之外,还有对柳家基业未来的茫然和绝望。
他跪在灵堂上,双目失神,恍惚间听见了身后传来了一位女子的声音——
“公子节哀。”
柳敬以为是来祭奠的客人,下意识地依礼一拜,抬起头来才发现这姑娘看着有些脸生。
“姑娘是?”
柳敬疑惑地道。
那姑娘款款一礼:“小女子姓舒,途经此地,偶闻贵家惨事,想起家父与贵家也算有些交情,所以特来悼念一番。”
“原来是故人。”
柳敬虽然没听说过他爹有什么姓舒的朋友,但细想之下,他父亲商业上的朋友如过江之鲫,他自然不可能每一个都认得,便也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这女子长相温婉,眼中透着感同身受的悲伤之色,远比那些名为悼念实则觊觎柳家产业的人要真诚的多,片刻的时间,柳敬就对这姑娘好感大增。
时候到了正午,客人也走得七七八八,不过这位姑娘倒是留了下来,柳敬本就对她观感良好,这时候见对方还未离去,这便上前邀请对方留下用饭。
那姑娘只是矜持了一番,便顺势答应了,柳家上下连打扫庭院的小厮都死于非命,是真真正正只活下来了柳敬一人,所以这些灵堂的布置,包括他们用的饭食,全都是请外边的人来帮忙。
可柳家不差钱,尽管孝子守灵只能饮清水,但提供给客人的饭食还是相当丰盛的,虽没有大鱼大肉,但也都是精致美食。
柳敬叫厨子送来了饭食小点,就与那舒家姑娘在灵堂之上你一言我一语谈论起来,这一幕便被刚刚飞檐走壁而来的巫朔与云荷月看了个真切。
巫朔悄咪咪地吹了个口哨:“引狼入室啊。”
一句话骂了两个人,云荷月作为主动搭上舒家两姐妹的那一位,同样少不了也被算在了讥讽的范围之内。
不过云荷月倒是没有死要面子,她淡淡地道:“看来青龙会一早就发现了我的踪迹,还在我身边安排了人,可笑我还打算用他们安排的棋子来混淆他们的视线。”
说着,云荷月忽然转头看向了巫朔:“对了,你刚刚去哪了?”
两人来这里的途中,没有刻意并排走,有那么一会儿的工夫,巫朔忽然消失了她的视线中,尽管很快就回来了,但这还是引起了云荷月的注意。
“没什么,只是顺路看了看这宅邸的地形而已,”
巫朔眨眨眼,真诚地道:“万一来晚一步,起码后路不能没有吧,不过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她还没来得及动手。”
“但是也快了。”
云荷月说着,一把解下了背着的黑布袋,取出了其中的陌刀,随着铿锵出鞘金铁交鸣,她一马当先,直接一刀劈了过去。
虽然巫朔很想说一句,若不问清楚,万一砍错了人岂不是尴尬,可惜云荷月似乎并没有这样的顾及,好在,他们这一次没有找错人。
叮!
那看似文弱无力的舒姑娘在陌刀劈来之际,忽然缩手入袖,刹那间取出四根钢针来夹在指间,如同一只四爪铁钩,生生将那陌刀磕偏了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