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知范晴雪对杨晏陷入迷恋和憧憬,只有用杨晏做诱饵她才会上钩。
丁宁低头附在她莹白的耳朵旁边,小声诱惑“如果你也去乡下,我让舅舅安排咱俩到杨晏去的红星生产大队好不好近水楼台的机会只有一次,我对你好吧”
范晴雪侧身避开丁宁喷在耳边的湿热气息。
六月底的天气异常闷热,狭窄的小房间如同蒸笼,蒸的里面的人汗水四溢,浑身黏腻不适。
丁宁身上的汗水味尤其明显,侵略性十足,搅的范晴雪太阳穴突突的疼。
混乱的六七十年代,香水、脂粉、口红等物品被归为奢侈品,和“资本主义”
划等号。
许多化妆品工厂关门大吉,全国仅剩几家老牌化妆品厂,艰难求生。
她穿来的是开头的七六年夏天,再有三四个月政策会逐步松动,人们才渐渐放开胆子重新追求美。
但是现在依旧物资匮乏,条件好些的人家能买一块香皂洗脸洗澡。
条件一般的就用肥皂,糙汉子们只用肥皂洗个头发再随手舀两瓢清水冲凉。
条件再差的人家会想办法收集一些皂角,家中的老人把皂角浸泡捣烂熬煮后制成皂角水,用来洗头发洗衣服。
丁家唯一的正式工是她大哥,每个月仅半张肥皂票,攒两个月的票才够买一块肥皂。
不说到国营百货拿票买不买得到紧俏的肥皂,平均半块肥皂要供丁家老小十口人洗澡洗衣服洗床单被罩用够一整月。
冬天还好,十天半个月洗次澡没问题,一到夏天,一天不洗澡身上全是汗馊味,一大家子人挤在十几平的小房子里,气味发酵,能把人熏晕过去。
丁宁洗澡时,大嫂和二嫂会像防贼一样一直盯着她,只要她多用一丁点儿肥皂,立刻横眉冷嘲,什么臭的烂的话都往外甩,直说的她无地自容,匆忙冲干净身子换好衣服落荒而逃。
身上的汗味洗不透,而且动物油制的肥皂用过会多少残留少许腥臭味,又没有雪花膏、香水之类的东西遮掩味道,离她最近的范晴雪可就遭了罪。
良好的教养让范晴雪没有做出掩鼻扇风的失礼举动。
轻轻掀开薄被单,光裸着脚下地,打开另一扇窗户。
一缕微风裹挟来淡淡的紫薇花香气,范晴雪阖上双眸,表情怡然地深吸一口大自然的纯净
空气。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穿进一本中,也不知道原主的灵魂到底去了哪里,她在这副躯体中感觉不到原主遗留下来的一丝意志和遗愿。
既然如此,她决定不再按剧本走原主的老路,生生将一手好牌打烂。
从现在开始,她就是新生的“范晴雪”
,她要在这个时代走出一条自己的康庄大道,不受任何人摆布
正当范晴雪理清思路,准备拒绝丁宁的提议时,与丁宁面容七分相似
的丁慧,端了一碗颜色浅淡的红糖水走了进来。
“晴雪,怎么光着脚下地呀,可别着凉了。
咱们女人可得仔细些,省得日后落下病根。
喏,二嫂给你冲了红糖水,快趁热喝吧。”
丁慧在外面听了半天墙角,发现丁宁好话说尽,竟然没让范晴雪这个死丫头松口,着急地跺跺脚,跑到装食物的橱柜旁,舀出一大勺红糖,随即心疼的又倒回去大半勺,用仅剩的堪堪遮住勺底的红糖满满沏了一大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