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他但凡豁得出去一次,把他们置于不顾死活的疯癫里一回,她会的,会凭着本能的依赖他,原谅他。
如社会新闻里许多终究原谅丈夫出轨那样。
可是,他说了这么言重的话。
好像一段关系的失散,双方总有各自五十大板的活该。
原来,在他的眼里,栗清圆并不是个合格的婚姻伴侣。
而事实上,栗清圆陪涉外客户参加一个房产交易会。
她跟着参观过某个楼盘的样板房,她喜欢极了,她跟季成蹊说过的,如果可以,他们aa贷款买那套房子作婚房吧。
我喜欢那个一楼,风雨交加时都有着岿然不动的沉静感,我难得在样板房里感受到安全感。
等你有空,我们再去,好不好
她还计划过,那套房子逼近八位数,两头家庭多少会贴补些的。
总之,栗清圆不想他事业上升期压力过大,置办的话,无论如何,男女平等。
这便是她兢兢业业对待每一个客户的原因。
工作这二三年她确实规训得理智、沉着了些,但她自问在处理恋人关系上已经足够温和、克制甚至到大度的份上。
好几次,她明明很想发脾气你陪陪我吧,哪怕一个小时。
最后,总是站在医患特殊的角度上,体谅他,如同这么多年体谅父亲那样的心情。
栗清圆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她被迫的情绪静音会被另一半控诉成精致利己的程度。
她的沉默、隐忍甚至不得已的独立,变成了她只顾忙自己的、追逐那些虚名浊利;变成了她不会推己及人地关心伴侣,并不能胜任婚姻里妻子乃至母亲的角色。
“嗯,那个给你发长裙照片的女生弥补了我的不足,是这样吗”
“清圆、”
“你回不回答我都不要紧。
季成蹊,你早该告诉我的。
你早告诉我,没准我可以做到你心目中的一百分。”
“”
“可是,我不稀罕。
我天生就是这个性子,我父母养我这些年,在我身上真金白银的投资了那么多,也没想着改造我。
更何况外人。
退一万步,季成蹊,你远没能力与本事到让我放弃自我来取悦你。”
那晚便是这样到此为止。
很庸俗很下乘,栗清圆也沦落到分手总在下雨夜。
她一口气走到了长街的尽头,伸手拦了辆出租车,车上她一一给父母去了电话报平安。
向项那头还算平静,只是骂了句栗朝安不是东西,分手后还黏糊找补个什么东西
栗朝安那头则客观跟圆圆解释,季成蹊来找圆圆几回了,他外面天色不好,季成蹊去接圆圆也好。
反正两个人的症结总要讲清楚的。
即便分道扬镳,老栗始终觉得圆圆能处理好,这也是她难逃避的。
栗清圆于驰骋的黑暗里闭上眼,无人在意那阒静里的几滴热泪,她自己的千头万绪暂时搁置。
就今晚的事,也得出父母分开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