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父亲的时候,纪云舒差点没认出来。
她的父亲似乎老了十几岁,整个人消瘦得几乎脱相,眼窝凹陷,头也全白了。
“爹爹,阿兄……”
纪云舒抓着监牢的木栏,手都要抠进木头里。
“沅沅!”
看到她,父兄明显都很激动。
这时,牢狱低声提醒:“我在外面守着,长话短说,千万不能被人现!”
纪云舒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点碎银子,塞到狱卒手里。
狱卒拿在手里掂了掂,塞进袖袋里走了出去。
“沅沅,你怎么样?你过得还好吗?我和爹爹,日日都在担心你!”
兄长纪云深道。
纪云深虽然也瘦了一大圈,但到底年轻,身体底子好,说起话来依旧中气十足。
父亲的精神头看起来也还好,就是太瘦了,身上的袍子洗得白,就像是挂在身上,人在单薄的衣衫中晃荡。
纪云舒来之前就想好了的,她一定不要在父兄面前哭,不叫他们看了担心,难受。
可是她一开口,鼻子一酸,眼眶就红了:“我还好,爹爹阿兄不必挂念,就是你们……受苦了……”
纪墉是当代大儒,文人风骨,是个硬骨头,任凭什么都不能叫他低头。
可他见女儿这样,眼眶也有些热。
他自问问心无愧,唯一对不起的,就是这一双儿女。
纪云深见父亲如此,赶紧玩笑道:“再哭,我家沅沅就成小花猫了!”
又问:“沅沅,你是怎么进来的?”
纪云舒赶紧抹了一把眼泪,将怀里的行囊放在地上打开,将棉衣、棉被、各种干粮吃食,一股脑儿从木栏杆的缝隙里递进去。
“哟,还有棋谱和史书呢?你怎么知道我和爹爹天天下棋……”
纪云深故作轻松。
纪云舒又将两壶酒塞进他的怀里。
纪云深眼放精光:“还是我家沅沅了解阿兄!”
这时,纪墉道:“沅沅,你现在在哪里服役?”
纪墉的声音温和,看向纪云舒的眼神充满关切。
这是纪云舒早就想好的,她答道:“爹爹,纪府被抄家以后,女儿就被投入了掖庭,在浣衣局当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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