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翘起二郎腿,身体微微前倾,丰盈的胸压着桌沿,睫毛快速眨了眨,凝神屏息:“那个,龙九是你的白月光吗?”
贺连衣楞了一会儿,想来她没有必要刻意装什么:“她不是我的白月光。”
“那是谁,你的小弟子?”
敲着桌子的手忽然停下来,玲珑顿时不敢呼吸,眼睫毛也垂下,耳边嗡嗡嗡的,忽然紧张起来,此刻问了后悔,却不愿意听答案了。
良久,贺连衣啧声:“她啊,小屁孩儿一个。”
这个回答,玲珑越想越不对劲,但是总体上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从前她怀着孩子,一心在孕肚身上,如今卸货,脑子就像卸去了千斤重的混沌,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劲呢,或许是从一开始,是贺连衣不顾生死去魔域救她,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忽然变得通情达理,细致入微。
冬季里给她打鱼做汤,照顾她和孩子。
她图什么呢?
如今她又说不喜欢龙九和钟流萤,看面上,不像是在刻意说谎。
她不会骗人的。
夜深了,她也没再深问,只是和衣而眠的时候老想着这个事,它就像一个疙瘩打在心口,一直让人顺不过来气。
翌日一早,天刚朦胧亮,贺连衣就背着小包裹到了床帐前,她动作轻柔缓慢,掀开床帐后,细细地将头埋下,亲了亲襁褓中的冰鹤。
温柔的吻落在脸蛋上,发出嘬嘬嘬的声音。
玲珑只觉得好笑,却没醒来,只佯装睡着,看她究竟要如何。
她虚着眼,依稀能看见仙师朦胧的脸庞,亲完冰鹤以后,她目光笃笃朝着她看了眼。
看着看着,脸部渐渐逼近。
自打生完孩子后,两个人便分开睡了,从熟悉的床伴变为陌生人,肌肤之亲是一点也没
()有。
贺连衣不会是想亲她吧?
玲珑屏住呼吸,不忍拽紧被子,用力到要把被褥揉成一团。
气息逼近脸庞,滚烫的鼻息扑入面颊,吹得她心浮气躁,她似乎能感受到柔软的唇就要落下。
没过一会儿,贺连衣伸手把她脖子处的被褥掖了掖,什么也没做,便起身离开了。
见人走远,玲珑才松了口气。
她缓缓睁眼,仙士的身影已经远去,人走以后,房门自动轻轻掩上,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不过片刻,清晨的大殿燃起了蜡烛,玉玲珑一身清减红衣,独自伫立在案牍旁。
她面前跪着一个身穿玫红衣袍的女人,初棠听闻她要走,顿时觉得惊讶:“尊上,你可是打算借此机会,一举铲出贺连衣。”
毕竟龙九也是贺连衣的仇敌,哪怕是冤魂,也能与玉玲珑合起来,杀她个措手不及。
这样一来,合欢宗的冤仇便得以大报了。
她家尊上一向以事业为重,她推波助澜道:“此行正是好时机,属下愿意同去,助尊上一臂之力!”
玉玲珑蹙起眉头:“谁说我要去铲出她?”
初棠惊讶:“啊,那尊上是去做什么?”
玲珑负着手,在房间走来走去:“不知道怎么的,我总觉得她身上有秘密,此番前行,也是去探究一二,初棠,冰鹤就交由你和如烟照看。”
初棠沉思了一番,她家尊上本是为报仇,如今为何犹豫不定,先前因为生孩子耽搁,现如今孩子也生下来了,她的合欢功法也达到了巅峰,要想报仇易如反掌,就好比收拾清衡和钱金石,她不费一兵一卒就办到了。
如今是时候报仇雪恨,她却一直拖拖拉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报仇,她万分焦急,但是作为下属,也不好说什么。
她只好旁敲侧击:“尊上,那苍龙之鳞本十分难取,龙九怨念颇深,纵然是尊上你渡劫之期,也难全身而退,尊上此去危险。”
更何况冰鹤才出生一个月,她就怎么舍得丢下孩子,为了一个所谓的......,豁上性命去找贺连衣。
她是在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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