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蓉毕竟还是个姑娘,不好在这种时候插嘴,便将画卷放下,只安静坐着。
一旁的谢春雯也十分安静——像她这样的女子,婚姻大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也没有什么想法。
琴姨娘在那边聊了好一会儿,忍不住转过头来问卢蓉:“你觉得哪个好?我可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了。”
卢蓉眨了眨眼睛——此事与她无关,她自然不好些什么话来,于是干脆一碗水端平:“我觉得都好。”
琴姨娘笑骂道:“你呀你,问你等于白问。”
赵姨娘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向卢蓉的眼中多了几分善意:“这可不,能入她眼的得是公爷那样的人,我们这些送来的公子哥儿哪个能与公爷相比。”
卢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便只坐着喝茶。
闲来无事,她的视线扫过了桌上那些画卷,目光落在其中一张画像上:那画像上是一个年轻男子,穿着一身皑皑雪山一般的白衣,丰神俊逸。
刚才赵姨娘介绍过此人,是檀州皇商丰将家的儿子丰将旻。
檀州虽是富饶之地,但远在北面,气候干冷,路途遥远,所以洛都稍有地位的人家都不会将女儿嫁到檀州那样远。
但丰将在皇商中地位极高,主做药材生意,洛都不少官员与他们有往来,可惜丰将一族似乎从未考虑过做官,家中子嗣皆以商为主。
卢蓉看着画中的人,心中忽然想,她生活在洛都十几年,从来没有出去过,她既有心思想要在外面寻一个适合的人家做个正头娘子,若日后有机会离开谢府,能不能也去这样的地方看看?
她怔怔出神。
琴姨娘与赵姨娘那边似乎已商定了人选,两人商议起了嫁娶的事。
一旁的谢春雯虽是羞涩的,但表情有些茫然。
她与这几人都没有见过,也不知好坏,更不清楚嫁过去之后会怎么样。
她虽是谢府的人,却只是一个三房庶女,连称赵姨娘一声母亲都不能。
更无法把控自己人生。
卢蓉前世虽是卢家嫡女,但仍如同水上浮萍,从来没能掌握自己的人生。
卢蓉在思量许久后,隔空指向那张早已被赵姨娘淘汰出去的画卷:“姑母,这丰将家既然远在檀州,为何会有画像在洛都的媒婆手中?”
琴姨娘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解释道:“听是因为丰将家将要在洛都做营生,便准备在都城找一门适合的婚事。”
卢蓉又蹙了一下眉,很是疑惑:“既是这样,那这丰将旻岂不是会留在城里?”
她的意思是,如果丰将旻会留在洛都,那赵姨娘也不必担心谢春雯嫁去后会远走檀州。
赵姨娘摇了摇头道:“我们早已打听了,丰将家留在洛都经商的是其二叔丰将雄,那丰将旻依旧是要回檀州的。
只是联姻后,和都城有了联系,关系会容易走些。”
难怪他们没有选此人……
卢蓉恍然大悟,心中默默思量,面上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一旁的琴姨娘见卢蓉一直探问这些画像上的人,顿时心惊胆战起来!
她察觉到卢蓉似乎有其他打算,便在与赵姨娘简单了些旁的话后,便谎称身子有些不太舒服,想着要去休息。
赵姨娘自然也是识趣的人,见状便带着谢春雯先回去了。
琴姨娘使了一个眼色,在她们离开之后,门口丫鬟也将房门给带上。
赵姨娘一走,琴姨娘立刻拉住卢蓉,问道:“你是不是想从外面选个人成亲?”
卢蓉这一回没有再犹豫,直接道:“我想姑母替我在城中寻寻适合的人家。”
琴姨娘慌了神,险些将手边的茶盏给撞倒,惊道:“公爷真的不要你了吗?怎会如此?先前不都还好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