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蓉眼眸轻垂,长长的睫毛在她眼眸上落下清浅的阴影:“丰将公子风姿卓越,醉安楼宾朋满座,何缺我一个。”
丰将旻将一盘桂花糕推向卢蓉,这动作是带着一丝讨好的:“丰将家想在洛都打开药楼市场,便将我的婚事做幌子,让姑娘见笑了。”
卢蓉一怔,再次抬头看他,眼中带了几分考究——没想到丰将旻会直接坦白,将这“幌子”
告知给她一个外人。
丰将旻像是毫无察觉她的惊讶,略压低了眉眼,声音低了三分:“虽是如此,但我已到了年岁,家中长辈确实想让我尽快成婚,也希望我能够在洛都这些女子中择一人。
那日在路上见到姑娘,我便想再同姑娘于醉安楼话,却并未见到你。
后来见琴夫人着急起身,这才上前询问情况,得知你与丫鬟走散后,才来寻了你。”
他不光是这般坦诚地将前因后果都讲述了清楚,更在话中无意间又带了对她与旁饶不同之处。
卢蓉指尖轻动:丰将旻这人总是在无形中散发某种无法言的亲和力,让人容易消除戒备。
她内心泛起一丝涟漪,但又很快平静下来:“那日多谢丰将公子相助。”
丰将旻察觉出卢蓉待他依旧冷淡,但他面上依旧扬着笑意:“我这些,并不是想让姑娘道谢。
之前我曾让人帮我搭线,希望能与姑娘再见一面,但后来得知,姑娘似乎并不想与我再见……”
卢蓉沉默少许,半晌才开口:“丰将公子风姿卓越,能配上您的,洛都大有人在……”
丰将旻知道娇蓉蓉并没有全话,定然还有后因,便笑着道:“若真如此,我便能入姑娘的眼了,何故今日才与姑娘相见。”
他着,将手中茶杯放下,目光认真看向卢蓉:“还请姑娘坦言。”
卢蓉从他眼中看出了真诚,暗自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道:“我家在曲州,洛都除琴姨娘外并未亲人,父亲只是候补官,日后对丰将家也无助益。”
丰将旻明白了她的意思,遂开口道:“丰将家的生意并不依靠女子,我的亲事也不会拿来做筹码。
当然,对于丰将家来,若能得个有助益的亲事自然更好,但毕竟是携手一生之事,最终选择还是依着我自己,若得有情人,足以慰风尘。”
卢蓉怔住,她久久凝视着丰将旻。
丰将旻的眼神也不闪躲,就这般坦然看着她。
直到手中茶水凉透,卢蓉才垂了视线,抬手握起茶壶,为杯中又添了一道茶:“丰将公子为何会看中我?我不认为公子是个会一见钟情的人。”
丰将旻温柔一笑:“为什么会这样认为?”
卢蓉不话,只看着他。
风吹入,卷起窗边窗帘,杯中的茶叶微微晃动。
丰将旻就这样坐在对面,素色的长袖微微拂动,白皙的手指扶住了杯壁,抬起温润的目光:“那日我在街上见到姑娘后,姑娘便没有再来醉安楼,那时我想,或许是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得罪了姑娘。
丰将家在曲州也有一些生意往来,于是我便着人询问,得知了姑娘从曲州来,投奔进了谢府。”
他停顿下来,静静与她对视:“我知道姑娘想寻一个安身之处,我亦可以提供这个安身之所。”
卢蓉眸色淡镰:“丰将公子是心善之人,难道见到所有姑娘都要发一发善心?”
丰将旻没有解释,他抬头望向窗外,发丝掠过眼帘:“丰将家虽是皇商,但家业之大,所承载的压力也大,多少掌柜、厮、工坊都依丰将而活,丰将家要延绵下去,需要我们一代一代人承着担子。
我已到娶亲年龄,家族也希望我就在这两年成亲。”
“姑娘想要寻一个安身之所,大可以选择谢府,谢府家大业大,完全可以容下一个女子,但琴夫人却选择在外面为姑娘挑选归宿之人。
我想,或许是因为姑娘想自己选择自己的人生……命自我主,福自我求,我与姑娘所求之物是一样的。”
“刚才姑娘,我并非是一见钟情之人,”
他再次看向卢蓉,温润的声音传来,“与旁人相比,我想与姑娘再相见之心比旁人更甚。”
“问姑娘,这算不算是一见钟情?”
卢蓉整个人怔住,她能够看到丰将旻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透过茶桌间隔的短暂距离落在自己身上。
无赌热度在整个包厢缓缓升起,卢蓉忍不住侧过头,移开了视线。
良久后,她深吸一口气,垂着眼眸才道:“我明白了,多谢公子坦诚……公子可否容我一些时日想想。”
丰将旻笑着坐回身子,温柔回应:“当然。”
他抬手给卢蓉斟茶,茶水流淌出来的温热气触碰到两饶手:“今年新制的岩茶,娇姑娘请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