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宫位于洛都北郭城外,北靠皇家禁苑、渭水之滨,南接洛都北郭,西接宫城的东北隅。
一条象征龙脉的山原自洛都西南部的樊川北走,横亘六十里,到了这里,恰为“龙首”
,因地势高亢,人称龙首原。
蓬莱池的荷花宴一年只办一次,通常一办就是数日。
凡是有请柬的,可以在荷花宴期任意时间过去,也就给了那些个路途遥远之人更多方便。
不过第一日人是最多、最是热闹非凡——因为那日主办者皇后娘娘会在场。
马车到来蓬莱宫门口,宫门高耸,抬头竟与平齐,两侧屹立着不常见的盘龙石柱,柱子上盘绕着龙身,气势颇为雄伟。
石柱后的宫门围墙,无数棵高大树木从围墙探出头去,仿佛是在注视门外的马车和人群,头顶还能看到飞鸟掠过,在蔚蓝际和暗红色宫墙上留下一道长线。
卢蓉坐在马车中掀开了车帘,看到宫门口已有许多马车停靠在那儿,挤成一片。
前头丰将旻的马车先到,他下了车后,便来到卢蓉马车身边,静静候着。
“娇姑娘。”
丰将旻道。
卢蓉从车中下来,见丰将旻伸着手,犹豫了一下,还是由着他搀扶下了马车。
马车的马在身后跺了两下脚,卢蓉仰头朝蓬莱宫方向看去,只见不少马车上的达官贵族已陆陆续续下来。
她不经意间侧头,远远看见一辆另一辆有些熟悉的马车上,也下来了一人,那马车上缀着一块“卢”
字牌子,很是显眼。
是卢令植。
卢蓉眸光动了动,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兄长,到了吗?”
娇俏的声音传来,哪怕卢蓉不想听,也还是听到了。
在卢令植身后下车的是卢鸢,卢鸢今日穿着一身浅粉色水裙,如同一片飘落在池中的花瓣,衬得她楚楚动人。
卢鸢一眼瞧见了不远处跟着丰将旻一同来的娇蓉蓉,刚才的欢喜荡然无存,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
丰将旻也看见了卢令植,带着卢蓉上前行礼:“卢公子。”
卢蓉也只好跟着行了个礼:“卢公子,鸢妹妹。”
卢令植的视线顿时落在他身边的卢蓉身上,神情有些古怪:“丰将公子、娇姑娘,今日你们也一同来赏荷花宴?”
卢蓉浅笑,只是这笑容冷漠又疏远,卢令植倒是愣了一下。
卢鸢看到卢蓉一身穿着,仿佛娇嫩又清冷的荷花傍身,在百花丛中也很亮眼,竟比她这一身更引人注目,眸光暗了暗,咬了下牙:“姐姐,我原以为你是不来的,怎么来也不同妹妹一声,我也好与你同校”
语气听着像是责怪。
卢蓉连忙露出欠意表情,道:“那日妹妹走后,丰将公子才送来了请柬,那时妹妹已回了卢家,便想着之后在荷花宴上总能碰上。”
实话,若是卢蓉真的提前知会卢鸢,没准在卢鸢眼里又会觉得是她故作炫耀了。
卢鸢脸色变了又变,连着暗暗深呼吸好几次,她到底还是继续端起了笑容,乖巧点头:“原来如此,今日姐姐这身衣裳可真好看,看得出姐姐为了这次宴会花了不少心思。”
卢蓉自然不会接着她假模假样恭维的话,只是盯着她上下打量一番:“妹妹这身才叫漂亮,这上面的花样,我竟是见都未曾见过。”
丰将旻看向了卢鸢,眼神中带了几份考究,卢令植便顺势介绍:“这是舍妹卢鸢。”
卢鸢也连忙冲他行了个礼,眉眼之间似乎多了几分柔情。
卢鸢在男子与女子前的表现,似乎是有些不同的。
丰将旻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只认真研究着她的衣裳上的花纹,仿佛她的衣裳比她这个人更为吸引人:“卢鸢姑娘这花样确实特别,这衣领和袖口处的,似乎并不是一整套衣料。”
丰将家经商,对特别的东西也有些兴趣,这花形似乎并不是针织或者梭织所制。
卢鸢略有些得意,提起裙摆扬了扬,很是炫耀:“这是蕾丝,是我亲手编结而成的,花了我三个月的时间,虽然时间长了些,但是好在最终效果很是不错。”
丰将旻微微挑了一下眉,倒是多了几分真的好奇:“编结?听起来是一种特殊的手法,是与编绳类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