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的老夫人都已经发话,且态度如此坚决……
卢蓉沉默片刻,联想到谢卿白的逼迫,如今与丰将家亲事将定,反倒是一个逃离谢家的机会……她上前恭敬行礼:“老夫人能许我在府上住这些时日,一应吃穿用度又如同府里的姑娘一般,已是仁慈善心。”
又对琴姨娘行了个礼,眼中充满感激,道:“姑母,我也叨扰了你这样多月,如今确实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琴姨娘却十分担心她,见她似要应下,立刻站了起来:“可你那位父亲——”
卢蓉自然知道娇蓉蓉那位父亲有多不靠谱,还有那继母,若是等她回了曲州的府里,也不知道会被怎么样排挤,但如今婚事即将定下,丰将家这么多的聘礼,想必那位贪财的父亲也不会将丰将旻拒之门外。
琴姨娘已经帮她太多了,卢蓉脸上露出几分真情实意:“母亲走得早,家中虽只有一位继母,但到底姑母已帮我寻了这样一门好亲事,想来父亲与继母也不会再将我拿去换他的前程。”
听她这般,坐在上位的崔老夫冉底有些不忍:“你既是从谢府回去的,我必然也不会让你出任何差错。
我回头让陶嬷嬷一同陪你去一趟曲州,将你的事安顿好。”
卢蓉眼睛骤然一亮,心中也定了下来,磕头道谢:“多谢老夫人。”
若有陶嬷嬷在,借着崔老夫饶势,曲州那位娇蓉蓉的父亲,怕是也不敢再次将她送了人去。
琴姨娘已经默默拭泪,半张帕子都要湿了,止不住的哀伤。
她原想祈求老夫人,至少等丰将家下聘后,再送娇蓉蓉回去,她总归是想着给娇蓉蓉更多的好……
可崔老夫人铁了心,她也无转圜余地,毕竟她的身份不过是一个妾室,又能上多少话呢?
看了看面前的长辈,卢蓉再次拜谢崔老夫人,又拜谢了琴姨娘,声音又轻又柔,语气十分真诚:“姑母,我自孤苦无依,虽有骨肉血亲,却唯有在谢府感受到了亲情,老夫人待我至亲,姑母又一心为我,此恩此情我永世难忘。
我已将姑母看做我的母亲,今日在此,我想为姑母奉一杯茶,还请姑母替我母亲,送我出嫁。”
她得确实真诚,很难不让人动容。
因自重生成娇蓉蓉后,她在府上寸步难行,最初曾有一段时间以为日子走不下去了。
是琴姨娘陪在自己身边,一直帮她助她……
卢蓉从前母亲死得早,年纪又被送来了谢府,她的生命里没有这样一个母亲一般的人呵护过她。
这是第一次,她在琴姨娘身上感受到了真切存在的“亲情”
,让她难以忘怀。
到这里,她微微垂下眼眸,眼泪夺眶而出,滴落在她手背上,留下一个痕迹。
琴姨娘也满面泪痕,连忙拉过她的手,紧紧握着。
崔老夫人原本年纪大,最不忍如此情景,心更软了,但她到底要为谢家考虑,不能收回成命。
便闭上眼睛定了定神,对陶嬷嬷点点头,让陶嬷嬷端茶来。
卢蓉跪在地上,跪得板板正正。
她双手捧茶,恭敬端给琴姨娘,茶水在她手中晃了晃,却没有一滴茶水流出来:“姑母,请喝茶。”
琴姨娘手已经在颤抖,却强撑着,哭着接过:“他日你若成亲,嫁到丰将家,望你孝顺公婆,为人妻母贤良淑德,也望你……日后都能幸福美满。”
卢蓉眼眶的泪止不住,滑落下来,声音已然哽咽,应下“是”
。
见旁边老夫人视线也看了过来,卢蓉也同样给崔老夫人端上一杯茶,以示感谢恩情。
崔老夫人端过茶来,放在手中端详片刻,不禁感怀:“你且放心,陶嬷嬷陪你一道去,便是代表了谢家,你家中的父亲与继母,也不敢阻你婚事。”
卢蓉轻声道:“谢过老夫人。”
崔老夫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她也是对陶嬷嬷道:“你既要回曲州,也不急于这两,等琴姨娘将这事与丰将家禀后,你再走。
回头我会给你备一份嫁妆,算作你离开谢府回家的一点礼物,且好好收下。”
陶嬷嬷领命。
卢蓉明白,老夫人能做到如簇步已然不易,便再次拜谢。
“谢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