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儿典了饰换成银子,忙不迭往外布施。
却不知,那银子其实是展的。
那日将饰交他拿去典当,展明面上没说什么,心中却打鼓,堂堂王妃没有往外典东西的道理。
叫宫中那些娘娘晓得,又有文章可做。
倘或再牵扯到前朝言官,免不了引一场动荡。
他家中亲戚多,姨娘多,姊妹多,对女人的衣裳饰见得自然多。
那些钗环满破不过七八百两,展念及女孩子家攒些体己不容易,便向家中管事提了一千两银子出来。
银钱上的事情,仲成从不管他。
一来觉着他比两个兄长机灵不少,向来多疼他些。
二来念及爷们儿大了,总归要交际历练。
宴请朋友摆酒狎妓,手上没银子叫人看笑话。
夫人自然没话说,银子白放在库房给几房姨太太使,倒不如放给亲儿子。
于是展一个没成家的小爷,每年过手的银子倒能有几千两。
姨娘们没少在仲成面前抱怨。
“我说老爷,咱们三爷一没成家二没立业的,成日手散得那样,你也不管管?”
这日,家三姨娘娇滴滴挨到书桌前,劈手夺过仲成手中的书。
仲成抬眼笑笑,顺势将人提来膝上抱着,“那小子又怎么了?”
三姨娘指头缠绕帕子,眼内流出一股哀怨,“前儿个听说他往官中提了一千两银子,又有小子看到,他从外面带了女人的头面回来。
那吏部尚书黄大人,可是相中了他做女婿,成亲前别闹出笑话才好。”
“看你是多余操心,仔细生白头。”
仲成依旧淡淡笑着,瞥向她乌溜溜的髻,“这簪子不大衬你,叫管家把那支黄金多宝簪找出来。”
得了新饰,三姨娘再不好难,恐有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便扭手扭脚地去了。
须臾,展进到书房,恭敬行礼,“父亲找儿子?”
“嗯。”
仲成抬头,放下手中的书,“中元节齐王祭了先太子,皇上前些日子提起来,意思像是在夸奖。”
夸奖?
能夸什么?
现如今皇上不骂齐王已经算好了。
展正疑惑,却听仲成兀自笑了声,“真是难得,皇上夸他‘良心总算没被狗吃了,圣人的书还不至于读到狗肚子里。
’”
展暗暗品咂,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会夸人。
尤记得那年皇上生辰宴,他随父母初次进宫。
皇上夸他生得好,一看就没少让姑娘哭。
像他爹一样。
差点没让夫人难堪死。
不好的回忆袭来,展攒眉道:“中元祭齐王并未外出,乃齐王妃一手料理,不过是妇人家祭拜祭拜,儿子没瞧出别的意思。”
“噔”
的一下,仲成放下茶盏,对展的迟钝稍显不满。
“妇人家?哪个妇人做点事情能嚷到皇上耳朵里?现如今连那些后宅老婆都知道齐王诚心悔过,孝心可鉴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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