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也是孩子的妈,虽然不是她的孩子生病,可瞧见小宝这么安静地躺在这里,心里也焦急得不行。
她倒没有催促沐怀夕的意思,也不是觉得她不尽心,只是单纯希望孩子少受些罪,可这话落在急匆匆端着水杯过来的仇贝贝耳朵里,却令她变了下脸色。
沐怀夕看在眼里,拉起军大衣替小宝挡了下开门的冷风,又接过应明诚递过来的香油,才对两人解释道,“那药是冲窍解迷的,但小宝年岁太小禁不住不能用,针灸也不行,我打算用油给他推拿。”
仇贝贝走过来,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朝她点了点头。
刚刚听到柳青的话时她也有一瞬间想歪,但是很快她又想起来沐怀夕连大集上遇到的陌生孕妇都要救,又怎么会不救自己的儿子,再说她也没有别的办法,药是沐怀夕的,她肯不肯用、怎么用都有着自己的考量。
仇贝贝坐在儿子身边,往他干渴的嘴唇上涂了些水,又按照沐怀夕的吩咐将孩子抱在怀中,拉开了他的衣服。
沐怀夕将香油涂在小宝胸前,以两拇指指腹自膻中穴向外分推,她的动作不快不慢,力度也不算太大,小宝胸前出现了红痕,却没有受伤。
而抱着儿子的仇贝贝则瞪大了眼,一开始她不觉得推拿有用,但随着沐怀夕一次次揉推,小宝急促凌乱的呼吸竟慢慢平缓下来,她瞪大了眼开始瞧沐怀夕的动作,想着能学上一分,以后面对这样的情况也不会心乱如麻了。
沐怀夕推了膻中近百次,又改揉清肺经、清心经三百次,又揉推涌泉三百次,累的满头大汗,身边的香油用了大半,小臂也有些抖。
这些柳青也知道自己误会了她,若是那药丸能用,怕是沐怀夕也不会推拿这么费劲的法子。
小儿推拿不能太用力,却也不能不用力。
沐怀夕的手法独特,每次推刮来回都会刺激到穴位,激起体内卫气,祛除寒邪,曹小宝说到底还是受了风寒,加上被训斥郁闷,一时让风邪侵体,才会高烧导致惊厥。
高烧本就伤身,小孩子又娇贵,沐怀夕没有用药,一是怕药力凶猛伤到小宝,而是熬药需要时间,不如推拿度快。
等她将涌泉推完,小宝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虽然还有些热度,但面上萦绕的青紫消了大半,显然是好了大半了。
仇贝贝的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握住沐怀夕的小臂使劲按了又按,“沐医生,沐医生谢谢你。”
沐怀夕却没有停下来,她摸了摸小宝的额头,又看了舌苔,回头还没说话,就见应明诚已经将她需要的东西都放在了炕桌上。
酒精、棉球、温度计、听诊器,还有她的小药箱,全都在触手所及的地方。
她没忍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应明诚,感谢的话在喉间滚了一圈儿,出口却变成了吩咐,“诚哥,给我倒杯水。”
“我来我来”
,柳青赶忙去桌前倒水,却被应明诚婉拒了,他端着水杯过来,还用嘴唇碰了碰,等小夕摘了听诊器,才将水杯送过去。
等到沐怀夕喝完了水,应明诚才看向有些不安的柳青,“柳青嫂子,你来家里是客人,怎么好让给你来端水。”
他的话虽客气,柳青却没感受到被招待,心里不免有些后悔,刚刚她是真的急上头了,讲错了话。
沐怀夕却没空搭理这些小事,她让仇贝贝将小宝反抱在怀里,又往他背上涂了香油,以大鱼际沿着脊柱由下向上轻轻推动,就听得小宝喉头一阵浊响。
“果然是痰生迷了窍”
,沐怀夕瞧着小宝白皙光溜的背,不知怎地又想起来了应明诚的那一身伤,不由得好奇起若是她跟应明诚有了孩子,他是会宠还是会做个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