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陵容颤抖着接过家书,脚下一软,瘫坐在榻上。
她不怎么识字,但又不想叫读信太监,磕磕巴巴地看完了信,明白了其中大意,好一会儿喘不上气来。
莳萝和豆蔻吓坏了,忙给安陵容顺气。
这口气落地,安陵容满面凄惶,将信揉在胸前,钝钝地哭出声。
眼泪一滴又一滴地将信打湿,她哭到几乎昏厥,一时间,只觉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莳萝和豆蔻面面相觑,不知要怎样安慰,那哭声低低切切,却让人觉得心被挖空了一般,寂寥、空旷,密密麻麻地疼。
今日是三月初三上巳节,又称女儿节,原本是欢天喜地的日子,她却落得一个母女阴阳两相隔的局面,门外,流朱蹦跳着跑进来,拉着崔槿汐的手只说“小主在御花园偶遇皇上,被晋封为贵人了”
,满院子的人都欢欢喜喜的,只有她,委身在黑暗里,再绚烂的阳光也照不进来。
安陵容抬起朦胧的泪眼,透过窗,远远地看见主殿的奴才们跪成两排,皇上抱着一脸娇羞的甄嬛出现在碎玉轩门口,他朗笑着夸赞流朱机灵,而后抱着甄嬛走进主殿。
安陵容只觉得心被绞碎一般。
原来,重活一世,不是老天给她的机会让她来赎罪,而是她的母亲,搭上自己往世的轮回,再度给了她新生。
既如此,她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黯然神伤。
皇后不能靠、华妃不可靠,甄嬛如今羽翼未丰,更不是个好的依靠,能依靠的,唯有她自己。
她要得宠,还要盛宠!
“莳萝,去联系一下荀掌柜,挑些好的胭脂水粉送进来。
豆蔻,你去拟一张调理的方子,好好地调理一下我的身子。”
安陵容抹干眼泪,将手里的信扔进火炉子里烧成灰,看向莳萝,“你这几日多留心夏答应,我想找个机会同她说说话。”
莳萝见安陵容一扫颓废的气势,与豆蔻对视一眼,同时笑道:“是。”
安陵容眼里迸射着异常明亮的光,在黑暗里闪闪亮。
“小主,今儿上午,余官女子是在御花园意图对莞贵人无礼,正巧被皇上撞见,当即就怒斥了她,还将她迁出了钟粹宫,打去英华殿住了。”
豆蔻又恢复了活泼的模样,到处跑着打听消息。
安陵容喝完乌鸡汤,擦了擦嘴角。
碎玉轩沉寂了大半年,突然就热闹了起来,小允子被提了领太监,一整个下午都忙着接待来碎玉轩送礼的人。
正忙着,苏培盛的徒弟小夏子领着人走进来,对着甄嬛行礼后说道:“皇上一回养心殿就吩咐奴才送东西给莞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