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挚一行即使面露菜色,虽不服输,却也只能认下结果。
一半欢笑一半愁苦,大概就是此刻朝堂最贴切的描述。
嬴渠梁向来行动果决,拍板的事就不会再拖泥带水。
见国君已有散会意图,秦昭上前一步,决定试试看能否把矛盾激化的苗头掐灭。
“秦公乘可是还有话要说?”
“回国君,昭确实有话,可能要占上诸位些许时间……诸位若是不急,可否愿意听秦昭讲讲?”
“看公乘这架势,短时间内是不想放我等出去了?你且讲来——最好是跟咱们有些关系的,不然嬴虔和众将士可是不答应。”
嬴渠梁一起头,嬴虔就立马跟上,他身后的诸位武将也都纷纷应和。
文臣们正准备听令离场,结果又被摁在坐席上,看未央和秦昭的眼神便更加不妙了。
“众将士们莫急,会轮到你们的,到时候可别怨秦昭要给你们下大任务。
昭想先和诸位老臣们聊一聊……”
“呵,秦公乘,本司空倒不觉得我们能有什么能聊上的——毕竟公乘和司空,哪有什么交集呢?”
秦昭话音刚落,杜挚便起头开呛,一语双关。
表面在说两人称谓一为爵位一为官职,不可相较;实则在暗斥她欺瞒政治偏向,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毕竟是落败被打击的一方,逞两句口舌之快发发脾气太正常。
秦昭浅笑不做评述,只唤桑冉抱着她提前准备的那一堆东西上场。
这下大殿可热闹起来了,把那叠纸张交于秦昭后,桑冉拿起小锤呵木料,开始敲敲打打。
不多时,大殿中央竖起一个简易的木架,上面绷着几张可以翻动的巨大白纸。
秦昭没有先动用道具,只是拿起手中的那叠白纸,抢了景监的活,当着诸位的面开始做财政报告。
这是秦国建国以来第一次由文臣武将全员参与的财政报道,也是他们第一次听见如此清晰明了的财政收支呈现。
众人在各项的明细与数字前懵了片刻,不多时竟又就近拉帮结伙地热烈讨论起来。
报道越听越不得了,《垦草令》下行才一年,这增收额度连一向淡定的甘龙都惊讶了。
秦昭甚至为惨遭打击的氏族贵胄们算了笔此行账:先前的割肉扒皮,在此番财政增收后再算,似乎就没有那么痛了。
嬴渠梁连忙让内侍秦伯取来秦昭念过的文书,一张张摆在案前细细端详。
内吏们使用的数字记法他看不太懂。
但国君聪慧,从数字的长短结合秦昭的报告,令他眼中有热泪盈眶,胸中有豪情回荡。
嬴渠梁拿起纸张,严词逼问:“秦昭,这些文书可都属实,可有半点虚报?”
不等秦昭表示,景监率先起立,慷慨陈词:“国君,内吏署为此呕心沥血,核对验算……若有半个虚假数字,景监提头见君!”
报告被分发下去,很多大臣是第一次上手纸。
轻便整洁的承载物顿时收获一众好评,连问国君这种办公好物何时能惠及朝堂。
国君不语,只看秦昭。
“诸位莫急,造纸现在公子驷手下已有一批技艺纯熟的工匠。
但建厂运作相关都是国君三位公子所出,惠及朝堂用纸可是笔不小的开支…诸位都是德行高尚之辈,想必做不出为难三位垂髫小儿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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