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前一天是祭祖。
68府里所有的主人全部起了一个大早,穿起厚重的祭服,去家庙祝祭。
国公府的家庙在府里的西边,位于擎苍院不远的地方,平时都是关闭着的。
这座家庙既然称作“庙”
,自然是有仪门有二门,有月台有大殿的。
从腊月十五开始,负责管理家庙的下人们就已经开始打扫家庙,把所有的祭器擦洗干净,摆放出来,整理祖先的造影,准备各种贡品,直忙活了半个月才完毕。
到了祭祖的时候,顾卿作为府里地位最高、年份最长的妇人,免不了要领头在家庙外说上一些勉励后辈的话,带着女眷和家小在家庙外叩拜。
等磕完头,男人们进大殿,女人们在外面整理贡品。
女人在祭祀完成前是不能进家庙的,主祭那是男人们的事情。
对此顾卿表示很满意。
见两个小丁天不亮就起来背那篇极其长的祭文,而且生怕出现一点纰漏的样子,顾卿就觉得蛋疼。
穿成连字都不会写的老太太什么的,实在是太美好了啊
信国公的男主人李茂,领着李锐、李铭两个孩子在家庙里祭祀。
想起别人家祭祖后面一排小伙子,他们家一回头就两个童子,李茂不由得摇了摇头。
老国公父母双亡,穷苦出身,正经的亲戚只有堂伯家一家。
现在李茂的堂爷爷和堂祖母早就去了,只留下一个儿子还在荆南老家,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乡绅。
堂爷爷家教严,临死前嘱咐不许儿女上京攀附公府,以免惹来麻烦。
他年年送钱过去,也想接了他们一家来京,算作报恩,也是多一门臂膀助力,结果年年都被拒绝。
这样的高风亮节,就连他也钦佩地很。
现在他只希望李锐和李铭早点开枝散叶,等子孙多了,他们这一支也就总算是站起来了。
丁忧后他重回朝堂,才知道人单力薄的坏处。
他虽为国公,但在大哥去世之前,并没有接触到那个圈子里去。
后来他虽因为世子空缺,父亲又去世的原因袭了爵,可是也丁忧回家好几年。
若论朝廷新贵里地位最显赫,根基也最脆弱,犹如水中浮萍的,唯有信国公府。
好在他还年轻,圣上对信国公府依旧信任有加,想要重新站上大楚的舞台,对信国公府来说并不是难事。
再说小辈,虽然李锐现在给他们养的不明事理,又学识浅薄,但生儿育女这种事和这些都无关。
他那侄儿早就订了亲,等他有了儿女,开了府去,作为补偿,他会好好栽培他的侄孙们,也好成为铭儿嫡子的左膀右臂。
铭儿明年虚岁也十岁了,今年出了孝,让他母亲多在贵眷里走动走动,有谁家女儿相貌好性格又稳重聪慧的,趁早订下来好。
等圣上的几个皇子成年了,怕是好姑娘都留不住了。
李茂带着两个孩子主祭完毕,李锐和李铭出了殿门,回到女眷中间。
祭祀完成后,是要敬献贡品的。
李铭和李锐把贡品一件件的递给邱老太君和方氏,再由她们摆放在月台上,等月台摆满了,所有人再三叩九拜,这才算礼成。
祭完祖宗,顾卿觉得自己的膝盖和腰都不好了。
尤其祭的还不是自己的祖宗,顾卿表示很吃亏。
可是想一想,这些人都是古人,若是在自己的世界,怎么也是几百年前的“先人”
,给他们磕磕头也不算什么,顾卿这才觉得还算值得。
祭祖后第二天,又是不得闲,因为这是信国公府上出了孝后,第一次进宫参加“辞旧迎新”
的大贺。
所以顾卿和国公夫人方婉清早必须一齐穿了诰命夫人的大衣裳,和男人们进宫朝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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