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楼上又蹬蹬蹬疾步下来另一个账房打扮的长衫男子。
寻了先前那账房,两人嘀嘀咕咕几句,先下来的那个穿湖绸衫子的账房叹了口气,过来长揖道:
“我等实在不知小娘子的父亲和方掌柜当年的纠葛如何。
但旧银锭既然是小娘子父亲的遗物,余庆楼收了也觉心不安。
确实已经化成了一汪银水……这样罢,小的把银水连同融银的小锅直接给小娘子拿走便是。
还请雁小侯爷高抬贵手,放过小店。”
雁二郎倚在木桌边上,懒散翘着腿:“想要我高抬贵手还不简单,你们别自作聪明就好。”
“是,是。
融银的房间在三楼,方掌柜自己算账的屋子里。
小娘子稍等,小人这就取下来,绝无花样。”
银子融成了水,哪能看得出原本来自那块银锭。
应小满要的是爹爹的遗物,才不是随随便便一汪银水。
在坏心眼的方掌柜的酒楼里,她警惕心大起,拦住面前的账房:“我跟你们上三楼,你们当面拿给我看。”
雁二郎笑容一敛,起身道,“我随你上去。”
酒楼外围拢的黑压压的人群忽然往两边散开。
几十名禁军握刀驱散人群,高声喝道:“殿前司禁军执行公务!
闲人退散!”
倒塌的欢门碎木渣子周围,乌泱泱围拢看热闹的人群仿佛退潮的潮水四散。
几匹轻骑分开人群,停在酒楼长木廊边。
几名禁军好手簇拥着晏容时下马,晏容时把缰绳递给隋淼,扫了眼四周旋风过境般的打砸场面。
视线往长廊尽头敞开的酒楼大堂望去,应小满果然停在满地碎瓷的大堂中央。
两边的视线撞上,外头的人加快脚步进门,里头的人不自觉停步等候。
“你父亲的遗物还在酒楼里?取回了没有?”
晏容时立在应小满面前。
应小满抬头望向三楼环绕着围廊、帘幔遮掩的众多阁子。
“爹爹的遗物在三楼,他们说在方掌柜算账的屋子里。
我打算上去拿。”
晏容时把她头戴的斗笠正了正,接着极自然地握住她的手。
“我随你上去。
今天有几个擅追踪的禁卫好手随同而来,正好查验一下遗物真伪。”
“嗯。”
酒楼账房当先领路,禁卫前后分两拨护卫,簇拥着当中的两人并肩上楼。
二十来人依次上楼,木楼梯发出急促声响。
众人影沿着二楼围廊往东北方向走去。
一楼大堂安静下来。
唰的一声,象牙扇面打开,屏风后木桌坐着的雁二郎朝自己身上扇了扇,把心底升起的邪火硬生生压下。
“你们说长乐巷这位,是不是跟我天生犯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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