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骄阳冉冉升起,映照城关,残存的狼烟灰蒙蒙地笼罩着整个穰县。
街头巷尾皆是倒地的死者,有兵士,有平民,鲜血在街道上横流,在晨曦中渐渐干涸。
张绣疲惫地坐在县府座,摆在案上的长枪遍布血液,尚有余温,双手虎口绽开,微微颤抖着,鏖战一夜,终于夺城夺府,将荆州军尽数驱逐出城。
张绣横了贾诩一眼,冷冷道:“如军师所愿,穰城已归我方,下一步该当如何?”
贾诩面色平常,似乎昨夜在这城中丧命的数千亡魂与他毫不相干,也没有因为不对张济旧部支援而感到愧疚。
“将军欲立足南阳,当务之急乃是下令兵士停止劫掠杀害百姓。”
张绣血色眸子一抬,轻蔑道:“军师也会在意他人性命?”
“将军若想告别劫掠与流浪,便必须学会与民共生,若南阳成下一个关中,将军届时何去何从?”
贾诩淡淡道。
张绣自然懂其中意思,招来左右,将贾诩的意思传令下去。
“报,胡车儿将军回来了。”
张绣一听,顿时精神一振,一言不地冲出去迎接。
胡车儿入城后不久,便碰上了张绣,身体一斜便滚落马下,摸爬似的跑向张绣,两行热泪在满是污渍的脸上淌下,“少将军,我把将军带回来了。”
张绣慢慢走到胡车儿身后的架子旁,无言地看着担架上的白布,上面已浸满点点血污,他很想掀开看看,又怕那遗容会破坏他印象中叔父的勇武英姿。
“胡将军辛苦了,先带将士们入城休整吧。”
张绣语气平淡地吩咐。
胡车儿看着张绣的背影,虽觉有些落寞,但他却感觉少将军似乎一夜之间成长了。
男人什么时候成长最快,就是他失去唯一依靠的时候。
次日晚间,穰城的战报就送到了刘表面前。
张济死了,穰城丢了,蒯越收拢残兵,退守朝阳县。
刘表一时也难以用胜败得失来评价这场战斗,
只是穰城一丢,变相失去了对南阳的掌控,这是他无法容忍的。
州牧府的气氛有些压抑,蒯良一反平常稳健态度,力主立即派兵支援,趁西凉军立足未稳之时,夺回穰县。
蔡瑁则自告奋勇,请以蔡氏水军北上,断其退路。
别驾从事刘先则建议按兵不动,他的理由是西凉军损兵折将,且主将张济战死,以西凉军尿性,这种情况不是作鸟兽散,就是休整一番后退回关中。
活生生的例子有很多。
三种建议,各有部分官员支持,刘表一时也难以抉择,只能一道手令,命蒯越在朝阳休整。
诸葛巡一边筹划诸葛山庄的建设,一边指导百亩水田的插秧工作,忙得不亦乐乎。
也是晚间在书房听诸葛亮说起,诸葛巡才知道张济战死的消息,就像听说一件早就知道的事,诸葛巡的表现除了淡漠还是淡漠。
“兄长,今日岘山为张济之死大感震撼,吵得不可开交,崔兄甚至说还要去给使君祝贺呢,兄长怎无半点兴趣?”
哥要是跟你说秦二世而亡,你会有啥反应?诸葛巡淡淡回了句:“张济死了,还有侄儿张绣,南阳那摊子事,断难了,为兄又何须操那個心。”
诸葛亮却很有分享欲,这般年纪正是键政欲望最强的时候。
“兄长,还记得吾上回所提,使君结交张济,制衡本土势力之设想否?”
诸葛巡起了个猛子,“三弟不会在岘山说出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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