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然听她这么说,可有可无地颔,也没觉得她会将自己饿死。
本来没什么,直至视线偶然从她脸上划过,不由得在原地驻足,沉腰往她眼下一瞥,问“你夜里做贼去了”
温禾安顺着他的视线抚了抚自己眼下半圈,立刻就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无奈地道“我现在才是人人喊打的贼,哪还有心思半夜去当贼。
夜里睡不着,想事情,熬的。”
别的时候也没见她睡不着。
江召一插手,立刻就睡不着了。
平时看她挺能控制情绪的,遇上江召,就被牵着鼻子走了
屿然心里那种痒痒的感觉又上来了,他胸膛起伏一下,似乎低低笑了声,只是没什么温度,他直起身“走吧。”
温禾安从不怀疑屿然的能力,他真要做什么事,必定安排得天衣无缝,叫人看不出一丝破绽。
果不其然,一出宅门,就见外边街道上静候着好几辆牛车,还有几个孔武有力的护卫,衣衫上刺着个醒目的家族族徽,看起来是萝州本地的家族。
他们一见屿然,皆无声抱拳,随时听候差遣。
温禾安早先看过外岛的地形图,那日出门买东西的时候也旁敲侧击问过城中人,此刻一看这阵仗,便先反应过来“你都给我们安排
好身份了采春茶的,还是收灵兽皮子的”
“了解萝州吗”
屿然先一步钻进牛车中,温禾安紧随其后,男人低缓的嗓音顺着风传进耳朵里“萝州三十二家,家家富贵,其中城东杜氏以采买药材,开设医馆占有一席之地。”
“杜家传有家训,每当家中子女成年,就要跟随族里商队出,采购药材,经此一遭不出差池,方可逐步接手家中生意。”
温禾安若有所感,不错眼地看向他。
牛车里的空间比外面看上去大,布置得舒适,内壁用牛皮纸包着,地面上铺着绵密柔软的绒毯,一侧熏着香,满室都是淡淡的栀子香。
牛车上刻了加的阵法,从州城到外岛,只需要半个时辰,很是便捷。
屿然独自坐了一面,温禾安就挑了他对面坐,他曲着指节搭在窗边,道“杜家三郎,五娘开了春就成年了,去岁家里长辈就在为这事张罗准备,好几户外岛上的人家都得到了消息,如今都翘以盼候着。”
温禾安一听就懂了,但许是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形,她微微睁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确认“杜三郎与五娘,兄妹”
屿然听不出情绪地“嗯”
了一声,算是回答,眼皮一掀“外岛有上千户人家,人不少,可人员固定,邻里间彼此熟悉,鸡毛蒜皮的事都能传遍一个村头。
我们若不做掩饰,白天进去,晚上身份就能被摸个底朝天。”
他说的这些,温禾安怎能不知,她略一沉吟“杜家那边,你都安排好了”
屿然看着她,那意思很明显。
“有关外岛的口径,是你麾下侍从审出来的”
温禾安好奇心不重,分寸感又不轻,很多事她先前都没问。
她到底是温家人,而今再落魄,只要还有回去的打算,就不能肆无忌惮打听巫山的事,只是现在真卷入这份冒险中来了,先前没问的东西,就不得不问清楚。
“怎么会”
屿然直截了当地回“我脑子尚算正常,不会被任何人临死前丢出的一句话遛到数万里之外的穷乡僻壤来。”
温禾安听得好笑,她觉得屿然很有意思,有些时候说出的话透着种阴阳怪气的嘲讽,跟平时高高在上,尘埃不染的样子很是不一样,有种与众不同的反差。
“我亲自提审了他们。”
屿然见她眼里笑吟吟的,没当回事,凛声提醒“用了离魂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