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划过木板的声音。
她大着胆子看了眼,是衡之。
他浑身是血,因为黑色衣衫已经浸透了,贴在身上,身后一串血脚印。
“出来。”
他脸色苍白,声音有些淡,不知道是脱力还是什么。
她连忙起身,想去扶他,却不知为什么不敢,停在原地,忽然看到他身后有个一身短打的男人扬起刀,她惊呼一声,衡之闪身避过,却跪在地上,手撑着木板,显然受了重伤。
身后那人腿瘸着,也摔到地上,显然也是强弩之末。
他咬牙露出可怖的笑看她一眼:“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和这两个小姑娘陪葬。”
她手里攥着匕不停抖,明明心里想冲上去帮衡之的,但不知为什么脚下完全不听使唤,僵在原地迈不动步子。
眼睁睁看着那人一刀落在衡之左肩,衡之沉眼冷笑一声,借着那刀的力量起身,一刀抹了那刺客的脖子。
那刺客彻底倒地。
?他捂着肩头的伤,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
原本以为,他会骂她不顶用,连她自己也恨自己为什么这样不顶用。
他却只是淡声道:“没事了,别怕。”
那清淡的语气里,带着极强的安抚意味。
她眼泪滚了下来,想伸手去扶他,他却已经转身:“走吧。”
一路上了甲板,沿途不时便躺着尸体。
她和紫鸢谁也不敢看,互相搀扶着进了屋。
佑也受了伤,身边跟着的小厮正哭丧着脸说:“大夫还等靠了岸才能找,爷还不如当时乘小船先走去报官,这血要是一直止不住怎么办?”
佑沉声:“胡闹,姐姐唯一的女儿在船上,我岂能丢下她逃命?”
血还在往外冒。
她叫了声舅舅,佑对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
她连忙走过去,借过小厮手里的绷带用力换了位置按住,血竟不流了。
小厮大为震惊。
她吩咐:“紫鸢,去拿药箱。”
父亲平日里走南闯北,不时出海,所以从小就教了她一些应急的处置外伤的法子,还她亲自替父亲包扎过。
替佑止了血,又听外头有个小厮急道:“二爷,我们公子肩头的血也一直止不住,这可如何是好?”
佑忙道:“快,青珞你去看看衡之。”
她那时还不知道这是宋闻,只是慌里慌张地跟过去。
推开门,衡之躺在床上,脸色唇色苍白到毫无血色。
她走过去,闻到浓重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