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那天走得太匆忙。
一开始,她睁开眼,发现盖在自己脸上用来遮光的布料,是一件吊带,再看到和自己抱在一起的池不渝,被那一句“你要爱我一百个世纪”
吓得够呛,之后又经历手抽筋、下床摔倒等突发事故,再加上宿醉反应身体不适。
以至于她自觉十分优越的反应速度,比平日慢了几百拍。
于是她抱着一堆衣服跑出去,只来得及套上外套,其他小件心烦意乱地套不上,便干脆只是团作一团,包在卫衣里。
——那是她近二十六年人生里,最无序最混乱的一个上午。
尽管后续断片记忆恢复。
她也已经认定这场兵荒马乱的罪魁祸首,是爱尔兰之雾和唱片店老板。
也能够确定,自己和池不渝只是发了一顿酒疯。
而当夜的爱情迷航街恰好有人因爱发疯,把自己埋到雪底大哭。
于是她们又在救护车警铃声的驱使下,跑到快要熄灭的街灯,在一首又一首或泪眼朦胧或新鲜浪漫的情歌里,头挨着头,在这个类似果冻质感的热带水族箱,看这场迷糊陶醉的初雪……
直到滚得全身是雪,迷迷糊糊地回来后觉得冷,便脱了身上被雪浸湿的衣物,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抱在一块睡了一夜。
但她也在清醒之后,发现自己的卫衣包裹的小件衣物里,多了一件不属于自己的Deandlydoll吊带。
这是她在池不渝面前,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更加难以启齿的原因。
本应该找个机会还回去。
“我只是没有找到机会还给她。”
崔栖烬盯着在水箱里漂浮的巴西龟,很刻意地强调。
陈文燃隔着水箱望她,“那你还是要找机会还给她?”
崔栖烬耐着性子,“废话。”
陈文燃言之凿凿,“我有一计。”
崔栖烬擦擦手,“你能想出来什么好计?”
“你不是过些天要生日了吗?”
陈文燃转转眼珠,“要不我给你办场轰轰烈烈的生日宴怎么样?”
“生日?”
崔栖烬裹着毛毯坐到沙发上,意兴索然地撑着头,“我从来不过生日。”
甚至是讨厌过生日。
不是因为那天是2月14日。
不是因为她会担忧所有人都忙着在那天过节,而忘记她的生日。
而是因为她不希望这个生日日期,会得到别人莫须有的猜测。
大学有个室友的朋友是崔禾的研究生,在得知这个事实之后,进行了一个很浪漫的猜想——
那1998年的那个情人节一定发生了很多事,崔教授和余教授一定好甜蜜好烂漫。
对了,而且你还跟崔教授姓,是不是他们两个在那个情人节打了什么赌?比如说谁在这之前多发一篇论文谁就放一作?
这个玩笑听起来确实好甜蜜,像她是他们两个此生最重要的作品。
事实上他们的确对自己的项目论文呕心沥血,但从来不过情人节。
而她会跟崔禾姓,也只是因为叫余栖烬比崔栖烬更难听,只差分毫就会变成余烬——这对新生儿来说寓意着不被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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