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也跟着新明一起到了广东。
说来也倒是顺利,两人在同乡的介绍下,很快地找到了工作:张玉进了鞋厂,做计件。
她生来手脚麻利,在农村算得上是个干农活儿的料,进了厂学东西上手也快,一个月能挣上几大百;新明进的是建筑工地,他之前除了打麻将、诈金花,也没学过其他什么手艺,就只能是做些抬钢筋、下水泥、搬砖头的重体力活,钱算下来一个月倒是能挣上个七八百块,但是这人三两天下来也受不了,尤其是两个肩,打起的水泡,破也没有破,用针去挑也不敢挑。
痛,晚上痛得咬牙切齿,还不好意思张声。
痛过之后,新明联系上了在福建打工的巧儿。
多年没有回家的巧儿,接到了新明的电话,有些意外,也有些高兴。
听了新明的讲述,明白了个大概,忙说:“二哥,要不你到福州来跟我一起做砖工,这边活路轻松些不说,比你那个重活儿挣钱还要多得多,弟弟我这个好孬也算得上是个手艺。”
新明也明白“挣钱不费力,费力不挣钱”
这个道理,但在家从来都是自己是老大,心里想去,嘴里却说说:“老弟你这个主意好是好,可当哥的也不会这个手艺啊!”
巧儿说:“这个简单,你那个脑壳,麻将金花一学就会,这点活路难道搞不懂?你过来先从小工做起,我估计一个把星期就上手了。”
新明又问:“张玉在这边鞋厂,我走了她怎么办?”
巧儿说:“这个二哥你就放一百个心,我们这边也有鞋厂,我还在那里面耍了个女朋友呢,老家也是我们那个方向的,三江镇的人。
不过我还没有跟我妈晓得,今后你别说漏嘴了。”
新明听了一阵感慨,心想这巧儿虽是二妈生的,但性格一点也不随她妈,倒随他爸,老实本分,还认得到人,这出门在外,倒底是自家人好。
新明说:“那兄弟你先把我和张玉的事跟老板说好,我也与张玉商量一下,你那边定了,我们接着就过来。
这回算是给老弟添麻烦了,这个情,当哥记得到。”
巧儿在电话那头笑道:“我们弟弟兄兄的,说那些就见外了。”
巧儿是人如其名,心不灵但手很巧,会一手砖工,码砖砌墙铺地板,是他的绝活儿,用同行的话来说,那叫个钦丝严缝。
工友佩服他,老板也信任他,他不但能找到活儿,而且工钱也比人家高一大截。
有了巧儿的引荐,新明一到福州就进了工地,没过几天,张玉也进了鞋厂,两人总算是安顿了下来。
不久,新明又写信,把张玉的父母请到了福州。
一家老小,倒还其乐融融。
张玉的父亲张连长身子板硬,在工地上做点小工,下班后又四处转悠,收点废品破烂卖了,收入竟不亚于新明。
张玉的母亲,说好听点叫老实本分的农村妇女;说得不好听点,就是用张玉的那句话说,笨手笨脚。
她一时进不了厂,就在他们租的一个简易工棚里给一家老小做做饭,洗洗衣服。
新明进了工地,总算告别了茶馆,虽说不像人家说的正月初九那天出门是个黄道吉日,要大财,但他也不像二姐新雁说的,没有吃到包有硬币的汤圆,就运气孬,一家人日子过得不好不坏。
新初回到单位,就是一连串的会议。
收心会、学习会、工作会,随着中央、省上“两会”
胜利闭幕,县上“两会”
紧跟着就隆重开幕。
根据会议要求,与会代表和列席人员都要着正装。
不过这倒难不倒新初,他刚结婚一年多,那套西装平时自己也不大舍得穿,领带是大红色的,正好符合会议要求。
新初穿着那婚装,打着那条红领带,戴着那个贴有自己工作照的县政协委员出席证,端端正正在坐在由县电影院布置成的大会议室,位置不前不后,心里有一种莫名的神圣自豪感。
他认认真真在聆听台上领导所作的报告,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些方面可以有些作为,但却始终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责任感在心底里油然而生,他甚至明显地感到,自己的双肩被这种使命和责任压得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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