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认识。”
赵晏年纪虽小,却也不傻,他用棍子检查了他的身子,确定此人没有任何威胁,这才取下脸上的布巾。
“好,现在你到我的脸了,告诉我,你是谁。”
着那张融合了赵长渡与顾樱容貌特征的小脸,江隐呆愣了片刻,心中的酸楚竟是如此的清晰,他向小男孩儿的方向去,竭力伸出手臂,想确认那张脸是真是假。
但小家伙眼神冷酷,用手里的木棍截断了他的动作,“别靠近我,你很脏,明白吗?娘亲很讨厌脏的东西。”
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也与赵长渡如出一辙。
只是小家伙眉眼下,那张幼嫩的红唇和下颌却生得很像阿樱。
原来,当年那个被他一碗落胎药流去孩子,如今都这么大了……
世道就是这样,命运也如此,那些神明作壁上观,将凡人世间当做一出出好戏。
一切因果循环,总让人出乎意料,这般荒唐,可笑,又无力反抗。
江隐一口气呛住,剧烈的呛咳引出窒息般的痛苦,他生无可恋的大笑了一会儿,四肢着地慢慢挪动,边爬边向他靠近。
“小孩儿,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屁事?”
赵晏突然对他心生了厌烦,一脚将他的脏手踢开,总感觉这人不是什么好人,“算了,我娘亲乃是镇国公府的少夫人,又怎么可能会认识你这种乞丐。”
江隐眼神中并不如何愤怒,努力将身子靠在佛像的石基上,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动作,去让他气喘吁吁,浑身冒冷汗,可他并未停下,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最体面的模样展现出来,与这个被他杀死过的孩子见上一面。
即便他还只是个四五岁的孩童,甚至可能都不明白死亡的含义。
他还是很想笑,笑上天将他最终的命运安排至此。
“你是来杀我的吗?”
他问。
“我杀你做什么,从小,娘亲便教育我要做一个好人,我不会杀人呀。”
小赵晏巴掌大的白嫩小脸上,满是揶揄和邪气,“你说你识得我娘亲。
我现在来,也觉得叔叔你有些眼熟,难道我们也见过面?”
“见过的。”
“哦?”
江隐偏过头,淡然的牵开嘴角,笑了一声,说,“我说,我们见过。”
说完这话,他的思绪一阵阵拉远。
仿佛药炉子上的热气还在眼前一般,那股苦涩的药味,就这么在江家那个小院子里弥漫开来。
他犹记得,那碗堕胎药是他亲手煎的,外面下着大雨,他把药端进房里,逼她喝下。
她一开始什么也不懂,只是眼神里有些惶恐害怕。
后来,她的肚子开始疼痛,鲜血从她双腿间蜿蜒下来。
他冷笑着走出房间,心里才真正踏实了下来。
贱种,是不配被生下来的。
然而,这其实并不是她与赵长渡唯一的孩子,后来,他得知了赵长渡的秘密。
才知道自己被赵长渡骗得团团转。
他每次给阿樱下药送去陪舒王殿下,没想到最后她陪的,竟然还是他赵长渡?!
知道真相的时候,老大夫正坐在阿樱床边,慈祥又温柔,笑眯眯的告诉他,“恭喜大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有喜?
喜从何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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