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酒小馆开业以来,秦梵音打理的很是顺手,有了慧儿伶俐的照顾客人,她都能安心留意各形各色的人物,整理南来北往的消息。
源源不断的消息小稿传到了周崇硕那里,随着消息交到周崇硕手里的还有一个人名,裴非衣,按照秦梵音所说,在众书生里,他学识见识最是了得。
周崇硕召见了裴非衣,与裴非衣有了一段对答,裴非衣说的兴起,周崇硕听得认真。
裴非衣今日如沐春风,他在酒馆里哪曾完整的说完过一段评论?不是被打断就是被讥笑。
而眼前这位以前声名远播、如今名震京城的三品大员,却目光关切的倾耳而听,还不时点头,偶有点评都说在了他的心坎肉尖上。
“我要留你在廷尉府做个私府的掾吏,帮我理事,你可愿意?”
同样百两白银相赠,如若答应,一应衣食奉银供给不至匮乏,“我可为裴生举荐功名,在功名核准之前,我保证裴生做幕宾期间,待遇与有官职无异。”
刚才的如沐春风中,突然出现了实在的认可和真实的供养,裴非衣感动的一时失语,无数曾经的苦难讥讽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良久才跪地叩道:“士为知己者死。”
然后他问:“但不知大人要我理何事?”
“便如往日一样,出入酒馆,继续去讨论那南州之事。”
“这倒不难,但是为什么呢?”
“现下朝堂百姓均乐观认为南州不会来犯,可我认为裴生说的极对,若中州乱了,南州自然来袭,尤其是那临江门户如果乱了……”
“那就是南州最大的战机。”
他执其裴生的手,“正是如此。
可我周某在朝为官,却不合对此事言之过甚,但我希望裴生能以白衣之身,呼吁大家不要忽视战事的可能,临江一乱,南州进犯,中州百姓必遭荼毒。”
“周大人果然思虑久远,爱民心切。
我必不遗余力,在坊间市井多做讨论。”
同日的早上,周崇硕到了平远侯府,祭奠过世的世子。
他借故安抚平远侯武都峰。
“你我二十多年的相识了,我周某有愧啊,前番在世子案上不能为你做什么,如今的郭兴案也做不得什么,都是中州君亲自看顾的案子,我也实在为难啊。”
武都峰已经从京城传遍的热闻里知道了,中州君重启了对当年彭镇叛国案的调查,这案子就落在廷尉府,主审的是个御前的红人,但多红不都得听廷尉的啊,他紧紧拉住周崇硕:“周大人,你忍心看我府上这接二连三的变故么,这郭兴的案子你得帮我啊。”
周崇硕一边说着:“中州君看这么紧,我又能做什么呢?”
一边偷偷塞了一份信函给他。
周崇硕前脚刚走,武都峰就急急的打开了信函,正是郭立给萧雨歇的回信的抄本。
武都峰知道了郭立还活着,且正在上京的路上,面容都变了,从凄苦转向了狠毒。
他往燃烧的火盆里,又加入了几叠纸钱,火焰腾的升起。
周崇硕出城门,要往城郊去看花溪和扶风行比武,走到城门,却被拦了回去。
“今日城郊比武,莫要伤了大员,今日中州君命三品及以上大员不得出京。”
周崇硕知道这只是说辞,自己果然被软禁在了京城,行踪全被掌握。
京郊浅水河畔,人头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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