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墨伸手在路饮面前晃了两下。
“你看什么呢?”
他也顺着路饮的目光朝窗外望去,傍晚的江大门口人流如潮,视线定格,依稀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过。
谈墨怀疑自己看错了,但又觉得那人就是江泊烟,正要细看的时候路饮把车窗摇上,彻底不再看向窗外,和他说:“无关紧要的一个人而已。”
这段微不足道的插曲没有影响两人的心情,谈墨很快把江泊烟抛之脑后,将车辆发动,越野车一路风驰电掣地朝沈宅开去。
沈湛英回国待了一段不短的时间,过几天准备飞M国公司坐镇,沈家为她准备了一场践行宴,日期就定在今天。
谈墨带着路饮过去的时候时间还早,听说后院花园最近新开了一批花,兴致勃勃地和路饮去赏花。
说是私家花园但其实占地不小,内里堪比园林,四月的季节繁花茂盛,路饮还没走近就闻到扑面而来的花香,等弯弯绕绕地跟着谈墨走了一段路,发现眼前这处角落居然栽种了小众的海洋之歌。
路饮按照谈墨的话闭上眼,听到他在身旁轻拍几下掌心,随即说“好了”
,就把眼睛睁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他眼球,他立即抬手遮挡,环顾四周几秒后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一片灯海中。
四周挂满灯带,地埋灯的光亮又从路饮脚下延绵至远处,让夜色中的紫色玫瑰被灯光照出一种低调的神秘感。
路饮屏住呼吸看了几秒,在谈墨期待的注视下缓慢开口。
“你真的是。”
他故意在这里停顿,把谈墨的期望值拉得很高,然后突然使坏地说,“太土了。”
他想到了去年那场在江边的烟花秀,发生在他们十九岁生日那一天,谈墨花了五十万购买了夜市主办方的定制祝福服务,璀璨如同碎金的烟花在半空组成他们的名字,祝福他们生日快乐,也是一样得土到掉渣。
谈墨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
路饮望着他哈哈大笑,在被他咬牙切齿地抓住肩膀质问“真的很土吗”
时,主动凑上去在他的脸颊亲了一口安抚,和他说了跟上次一样的话:“但我很喜欢。”
谈墨高挺的鼻梁抵住他脸颊,他们在被柔和光线包围的空间里接了一个漫长的吻,回去的时候就被一个突然跳出来的小孩拦住了去路。
是个看起来三四岁的小男孩,脖子上挂着一只拍立得相机,穿得圆圆滚滚,模样也可爱,挡在谈墨面前的时候脸颊两侧的肉软乎乎地晃动。
但说出的话就让人彻底笑不出来了:“别动哦,我看到你们亲嘴了!”
谈墨脸上的笑容消失,和路饮对视了一眼。
“哥哥你们这样好羞羞。”
小男孩朝他们做了个鬼脸,低头在他的拍立得相机上捣鼓,肉乎乎的小手熟练地操作几秒,把屏幕上调出的照片给两人看,邀功似地说,“我刚才拍到你们亲亲了!”
两人定眼一看,还真是。
照片意外拍得还不错,连构图都是很经典的三分线
,他和路饮的身影位于左下恰到好处的位置,四周灯光打得很暧昧。
如果拍照对象不是这个小孩谈墨会考虑问对方要成片收藏,但他现在头皮一阵发麻,只想立即消灭罪证。
小孩护住胸前相机屁颠颠地跑开了。
谈墨也不敢强迫他,好言好语地哄他删掉,还没成功的时候迎面过来几个着急找人的长辈,小男孩见状踉跄着脚步跑上去,甜甜喊:“爷爷。”
谈墨定眼看去,也只能跟着叫人:“大伯。”
“小墨好。”
被他唤做大伯的男人乐呵呵地跟他打招呼,抱起孙子颠了颠,又和谈墨说,“刚看见你妈妈在找你。”
谈墨点头:“好的大伯,我们现在过去。”
两人回到宴会厅,等到觥筹交错的晚宴结束他还是没找到机会哄小孩删掉那张照片。
中途沈湛英喊他单独去一趟书房,谈墨走到门口时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肉乎乎的小孩刹车不及,像钢弹那样砸在他腰上,“哎呦哎呦”
地叫了起来。
他低头对上那张熟悉的胖乎乎的脸,猜到了照片这件事大概不能善后了。
谈墨给他揉了会被撞到的脑袋,之后一踏进书房,就见他妈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张拍立得照片,正低头翻来覆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