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辆车的车轮出了问题,车子往一侧歪斜,车上的粮食也都跟着惯性滑落在地上。
“怎么这么不当心车子还能用”
几个兵卒上前帮车夫把粮食都挪到一旁,车夫蹲在车下了,又摸了摸车轮,才道“还能用,还能用,再套上就行了。”
兵卒帮他抬起车,车夫又在另两个人的帮衬下,把车轮重新套了上。
试着赶动骡子把车往前拉了拉,行走如常。
车夫这才松了一口气,主动去把一旁的粮食袋子往车上搬。
其他人也都上前帮他。
一袋粮食有一石那么重,可今日也不知是这几个兵卒天生神力,还是怎么,竟都搬得很轻松。
火把的光亮下,光线是跳跃的。
一个年轻的兵卒抱着粮食往车上搬,转身却撞上另一个兵卒,还不及两人有所反应,那年轻的将士便斥道“动作都小心一点”
这声喝斥宛如雨天响雷,让人不禁浑身一震。
转头去,那将士目光如炬,竟让人不敢直视。
于是都不敢耽误,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没人发现,压在车上靠下的位置,有一袋粮食破了一角,隐隐有什么东西流了出来。
暗中,有人抓了一把,匆匆藏进怀里。
见屋中的光线很暗,周管家掏出火折子,又点燃了两个烛台。
这才在周会如炬的目光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
摊开布包,里面包的竟是一把米糠。
周会的瞳孔先是一缩,再是扩大,他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好好,我就知道他是个诈和。”
兴奋下的他,竟说了句哩语。
“那大人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找胡中丞、齐大人等,共商大计”
得意之下,周会不管不顾就从床上下来了,他拿着官袍就往身上套,套上就走,竟忘了一只靴子。
“我的大人啊,您还是等等吧,现在才什么时候,怎么说风就是雨还是再歇歇,等到天亮了再出去,您这种时候去找诸位大人,若是让钦差大人知道,提前有了防备”
听及此言,周会顿时不动了。
站在原地,目光一番闪烁,又回到床上坐下。
实在不是周会办事不着调,而是最近这段时间什么都不如意,钦差对他提防得很,广济仓那边一直找不到漏洞,外面的造势倒是一直没停下,可每次都被钦差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无奈之下,他甚至打算釜底抽薪,谁知竟收到消息说今夜会到一批粮食。
上次到粮,他错失先机,这次是再不会错过了。
所以哪怕钦差严防死守,但架不住他是个地头蛇,到底让他找到了对方的把柄。
待到明日他召集众官,把手中的东西给他们一,不给那钦差准备,便直逼广丰仓。
人证物证俱在,而其他人见钦差以米糠麦麸充当粮食,想必明白其处境,再不会左右摇摆。
是时钦差既丢了颜面,又办砸了差事,他对京城那边,也算是有交代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周会越想越兴奋得意,接下来的时间里更是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连脸都顾不得擦洗一下,便匆匆穿上官袍叫了人,坐上轿子急匆匆往巡抚衙门去了。
辰时刚过,西大街行人稀少。
秋叶纷纷,风卷起落叶又吹得四散,平添几分萧瑟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