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金殿掠去,就是魔域夺魄生途。
原本萦绕在空气里的甜腻花香已散不见,唯有雾气渐弥漫了起来。
雾气里泛着阴凉诡谲的味道,就好似这条路给人的感觉,又冰又凉,仿佛走在阎王道上。
一剑江寒缓下了脚步。
朱韶往那雾里瞧了一眼,倒是先笑了一笑。
他的手里攥着一枚系着金黄络子的红珠,这珠子在漫道的雾气里散着莹莹的光。
朱韶缓声道“不哭阎王,枯木逢春。”
雾里似也传来一声笑,片刻后,知非否从夺魄生途中步出。
他仍旧是一身锦衣青袍的打扮,手里握着他的那柄扇子,朝着朱韶致礼“玉凰山主,真是想不到想不到你我初见竟会是在这样的地方。”
他故意说的暧昧,朱韶却毫不为所动。
光凭借知非否利用了东境王妃,甚至最后驱使她牺牲成了“噬血阵”
这一点,哪怕朱韶与他的母亲感情再冷淡,都与知非否有着解不开的仇。
想到这里,朱韶又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一剑江寒,不对,不是他与知非否有仇,而是这天下里于知非否无仇无怨的、怕是根本寥寥无几。
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以灾难绝望为趣,人心是他的游乐场,摇摆操弄他人便是他的目的。
被他玩弄之人对他越愤恨,越失去理智,他反倒似更能从中获得满足。
朱韶不过只了他一眼,应着同修五行术的缘故,便大抵能出这个人的本质。
他的壳子里是空的,他活在人间,却又不想生。
他沉在了地狱里,却又未曾死。
知非否微微笑着,他侧身让过了秦湛与一剑江寒,甚至友好地多问了句“二位不先赶着去吗”
说着,他扫了一眼朱韶,慢条斯理道“越鸣砚可还在魔尊的手,略迟一秒,或许秦剑主再见到你的徒弟,就没有原先那么完整了。”
未免麻烦,秦湛其实并未将越鸣砚被抓一事告诉太多人。
旁人只以为她同安远明一样,心忧徒弟,先遣了越鸣砚回阆风了。
朱韶对自己这位几面之缘的师弟尚且还多了解些,直到越鸣砚似温顺,实则个性倔强。
在这个时候,无论秦湛用什么法子,他都绝不会主动离开秦湛的身边除非是被迫的。
所以在云水宫内,朱韶只见秦湛未见越鸣砚,更不曾听秦湛多提他一句,心里便已隐隐猜到越鸣砚怕是出事了。
只是他未曾想到居然严重到是被魔尊温晦抓去这么一提,秦湛当初如此痛快答应,大抵还有着越鸣砚受困魔域的理由在内。
无论这帛来不来,她原本就是要入魔域去救徒弟的。
秦湛本就是这样的师父。
旁人不弃,她则不背。
朱韶微微垂下眸,知非否这句话听着似是好意在提醒秦湛等人速战速决,实则怕是只为了说予他听。
他就是要告诉朱韶,秦湛此来是为了越鸣砚搏命,不是为了你,更不会因你来了便多在意你。
朱韶在来此前,便已被蜃楼的小姑娘提醒了多次“知非否狡诈擅弄人心”
,如今亲面这位不哭阎王,倒是能理解一二曾将东境王玩弄于掌心的东境王妃为何会轻易栽在对方的手上了。
这个人,东西太毒。
朱韶攥紧了手中的珠子,他颔首道“来不哭阎王守在此处,只为等我。”
知非否笑道“倒不是专程等着妖主,只是秦湛与一剑江寒两人的剑,我着实惹不起,也不想惹。
前头有的是想要领教的疯子,我干什么要去扰了他的兴致,倒还平添个怨愤。”
一剑江寒盯着他,半晌说“若是我想与你试剑呢。”
知非否笑答“那就在阁下心里,是区区在下的命重,还是燕白剑主的命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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