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都看到了吗?”
邵勋反问道:“妓馆奴婢、食肆役使、商铺牙人乃至僧道之辈,能打个屁的仗,一冲就垮了。
就连守城,怕是都不够格。”
几人默默无语,气氛有些沉凝。
片刻之后,糜晃突然说道:“今日司空许我‘督洛阳守事’之职。
小郎君,如你所愿了啊。”
“哦?有多少留守之兵?”
邵勋感兴趣地问道。
“王国军三千人肯定是要留下的。”
糜晃说道:“或许还有几千兵,但你别想太多,或是新兵,或不遵我号令。
洛阳怎么个守法,你可有方略?”
邵勋想了想后,说道:“事已至此,当开诚布公。
依我之意,洛阳能守则守,不能守的话,就退守金墉城。
此城极为坚固,守具完备,有大仓,有粮库,还有多口水井,只要把粮库、仓库填满,是可以长期坚守的。”
“原来你打的这个主意。”
糜晃一拍大腿,琢磨了片刻,又道:“金墉城确实可坚守,但需要守多久呢?万一司空败了,我等岂非死无葬身之地?”
“那该如何?”
邵勋问道:“不战而逃,罪莫大焉。”
说这句话时,他看了庾亮、徐朗一眼。
二人都有些不自然,显然不愿意就这么跑了。
或者说,他们可以跑,但官没了,前期积累全部作废,需要从头再来——对世家子而言,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
“不战而逃确非上策。”
糜晃凝眉苦思,片刻后说道:“司空北伐,若胜,当然一切都好。
如果输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数万人马溃回洛阳,张方也怕。
我猜测,届时洛阳还是如今这个局面。
司空的结局不好说,或许好,或许不好。
如果他被司马颖擒杀,洛阳多半要重新推举一个人出来。
到了那时候,我等可就得像司马冏、司马乂的幕僚们那样,在主公覆灭后,自寻出路了。”
糜晃这话说得有点悲观。
邵勋又忍不住看了庾亮、徐朗一眼,却见二人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便放下心来。
或许,这就是士族的处事方式,打工而已,忠心有,但不多。
“司空应不至于被擒杀。”
邵勋说道:“坚守洛阳是不会错的。”
“你为何如此笃定?”
庾亮忍不住问道。
邵勋无法回答。
其实他现在的思路也有些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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