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劳军之人,无不山呼万岁。
随着消息传扬开来,杜陵家家户户,争相前来送粮,其中甚至不乏胡人。
究其根源,还在于后赵在关中的统治实在不得人心。
不仅是石苞残暴不仁,石虎另一个人儿子石鉴镇守关中期间,大肆掠夺。
就连官员都穷得只能拔下头,作为冠帽的缨绳,可以想见,百姓又是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当然,石苞、石鉴再怎么暴戾,也比不过他们的父亲石虎。
所谓兵贵神,桓熙在杜陵稍作休整,便不再停留,带着杜陵百姓送来的酒肉、粮食,挥师北上,直驱长安。
沿途,桓熙严肃军纪,不许将士扰民,就连田里的金黄的谷穗,也禁止他们踩踏收割。
桓熙甚至考虑过,是否要故意让坐骑受惊,往田里踩上几脚,自己再来一出割代。
但考虑到曹丞相这一出戏码太过知名,真要模仿,唯恐东施效颦,遭人耻笑。
杜陵与长安相距五十余里,大军行进,一日之内即可抵达。
京兆郡百姓听说桓熙的仁义之名,纷纷拖家带口,箪食壶浆前来相迎,而桓熙军中文吏们则一一为他们登记姓名作为未来免除赋税的依据。
百姓虽然生活困苦,但如今正是秋收,尚未缴纳繁重的赋税,家家户户都有余粮,与其将这些粮食供养羯人,倒不如捐献给晋军,支持他们与羯赵作战。
更何况,晋军若能收复关中,只要劳军,即可免除两年的赋税,这笔账,关中父老还是算得清。
无论是出于民族大义,还是个人私利,前来劳军之人络绎不绝,甚至看呆了雍州士人,以及留守长安的将领。
就在桓熙大军逼近长安的同时,雍州豪强再度云集在京兆杜氏的庄园。
正当他们七嘴八舌争论着是否应该投奔桓熙,还是坐观成败的时候,权翼登门造访。
众人见此前出使汉中的权翼在这個关键时候回来,自然清楚他不是简单的拜访而已,杜郁连忙让其弟杜胄前去相迎。
权翼与杜胄好友重逢,二人来不及叙旧,杜胄匆匆将他引到厅堂。
众人见礼之后,杜郁开口问道:
“如今晋军北伐,逼凌城下,正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子良为何选在此时拜访?”
权翼纠正道:
“晋军军纪严明,不曾欺凌百姓,反倒是关中百姓感于我家主公之仁德,前赴后继,争相喜迎王师,杜兄怎能说是兵荒马乱。”
出自京兆张氏的张琚忍不住问道:
“听权兄的口吻,想必是在桓将军的帐下效力。”
众人的目光尽皆落在权翼身上,作为全场关注的焦点,他从容道:
“正如张兄所言,权某前往汉中传信,幸见桓公,得遇明主。”
杜郁沉声道:
“这么说来,子良此行,是为桓将军作说客?”
权翼摇头道:
“非也,权某此来,是与诸位共谋富贵。”
张琚不由出冷笑:
“你们这些说客,就是伶牙俐齿,总能颠倒黑白。”
权翼不以为意,他笑道:
“石苞不过是奴仆之才,被我家主公玩弄于鼓掌之间,至今还在陈仓等候所谓的北伐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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