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国民议会宣布将阿黛尔罗兰判处死刑。”
她的目光划过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身着黑衣群鸦般立着,幽灵般立着。
他们剥夺她的王冠,剥夺她的荣耀,强加她以耻辱以无由之罪。
阿黛尔走到最底层台阶,宫殿巍峨的影子到此为止。
“身为女人头戴王冠,就是我唯一的原罪。”
不,不是她的原罪,是他们的。
阿黛尔向前,挣脱了那漫长的黑暗。
喧哗的人群在这一刻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们伸长脖子,瞪大眼睛,被一种莫名的力量震慑住。
女王背后是笼罩在阴影里的夏宫,窗棂、细柱和尖塔铁枪般垂直向上,直刺天空,锯齿形墙横贯掠出像展开的烽火长城。
女王的身前是近千名肃然静立的议员、修士和护卫,数百匹披着分成白金绸缎的骏马垂首等候。
她一步踏出,踩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
风扬起女王的头纱,最后一只白鸽振翅掠过天空。
管风琴、喇叭与钟声一起奏响,磅礴如世界将抵末日。
人群在短暂的,奇特的寂静之后,宛若受到了圣灵显迹的召唤,爆发出了比先前任何一次更为响亮的欢呼“天佑女王”
“女王万岁”
“天佑女王”
排山倒海的声浪里,女王高高举起手臂,以同样的声音回应
“天佑我民”
天佑我民
“她的美永远地留驻于在场所有人的心底,不论是仇视她的,还是敬戴她的,不论是她的敌人,还是她的朋友,都为那一刻她的美丽所征服。
那是一种令人屏息,令人战栗的美,无法比肩,无法直视,只能臣服那仿佛是一个预兆。”
多年后,一位曾亲眼目睹过这一幕的史学家,在回忆录如此写道。
阿瑟亲王不知道后世史学家为还原这一幕,追查了多少信,多少传记,多少文件,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失去了语言,失去了思维,失去了感官。
他着女王披着光辉朝自己走来,心跳如雷声轰鸣。
每一根神经,每一条血管,每一个活着的讯号统统离他远去。
在女王朝他伸出手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单膝下跪,虔诚地亲吻她的手背。
严格来说,他现在代表鲁特帝国的皇帝,地位与罗兰女王平等,在公众场合率先做出这样的举动,有失尊严。
但没有人苛责他,没有人嘲笑他,哪怕是本该对此不满的鲁特使臣们。
女王所过之处,所有随行官员都深深弯下腰去。
“出发。”
阿黛尔在阿瑟亲王的扶持下,坐上以镀金钉子固定深红皮革的敞篷马车。
阿瑟亲王代替她的未婚夫奥尔西斯坐在她旁边。
游行队伍开始前行。
庆典的游行路线以夏宫东大门为,以圣玛利亚大教堂为终点,走的是著名的王室大道。
海因里希无法改变女王坚持游行的决定,只能尽可能地缩短从宫殿到教堂的距离,选择尽可能笔直宽敞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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