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良柱能说什么?防呗,防蝗灾好啊!
倒是把紧跟其后过来的高迎祥部将克天虎气够呛。
这个克天虎跟张一川部下的克天虎不是一个人,这是个山西人,是高迎祥的左膀右臂,本来率军围着汉中府城呢,听元帅府的传信骑兵说朝天关守军崩溃了,火急火燎带兵往南部山区跑。
结果他领兵过来,侯良柱已经把擅自崩溃的守备处斩,重新分兵设防,关城架设火炮对他就是一阵轰。
很好地提振了川军的士气。
至于伏羌县的乔迁高、城外的屠师贤,则完全把大元帅的布告当成机会。
他们拿着刘承宗的布告趁机与冯瓤、达来台吉交涉,说大元帅的命令都来了,你们不退出伏羌县境内,我们就不敢防备蝗灾、检地灭蝗。
所以要么你们在地里捡虫卵,要么你们就退出伏羌县,约好了互不相攻,我们就出城干活儿。
至于延绥镇的总兵俞霄,见到布告时心里更是跟吃了苍蝇一样。
延绥镇的形势本就不容乐观,倒不是延绥军田旱得太厉害,毕竟那军田年年旱,都习惯了。
真正的问题是,今年的延绥镇在地理上直接就从边疆变成孤悬海外的飞地了。
在延绥镇北边,是毛乌素海,鄂尔多斯部的额臣和萨囊台吉领军,上万蒙古骑兵驻扎在边墙以北。
南边是延安府和横山山区,蜂尾针张振、混天星惠登相、满天星周清同样率军万余驻扎在边墙以南。
而俞霄手中能动弹的机动兵力,仅有三千。
本来是五千来着,跑了两千。
没别的原因,这两万倒霉玩意儿在边墙内外互通有无,北边不知道哪来的牛羊马骡,南边不知道哪儿来的布匹百货,就围绕长城互通有无。
一帮人是吃得好、睡得香,动不动还招徕守堡明军过去吃饭。
几只小羊羔子就能让一座堡垒失陷。
他不是没试过出兵作战,但延绥镇的边军虽多,根本就不听他使唤。
即使勉强出兵,张振和额臣根本就不跟他打,敌人比他更清楚他们的行军时间和路线。
以至于榆林的老兵老将,完全坐困愁城。
这会收到元帅府关于防蝗的布告,俞霄只能捏着鼻子转全镇。
毕竟这事,他就算不告知镇下诸城堡,人家也能从张振那知道,他先了,至少还算他的命令。
结果可好,让出兵打仗一个个推三委四,对刘承宗的命令倒执行得挺积极,全镇响应。
在崇祯八年的夏秋之交,整个西北就没有敢跟刘承宗交手的人。
而刘承宗,在鼠疫与蝗灾的威胁下,确实也不想打仗了。
没前景。
他的军队就算再能打,东边的鼠疫也给他画了一条边界;而领军进湖广,则意味着没有足够人力的陕西,无力应付今年的蝗灾,等于整个东征战役白打。
所以他对陕西那些仍属于大明的几座城、仍忠于明廷的几个官员,应对方式就是给他们跟自己议和的机会,准许其今年自治。
如庆阳府、真宁县、伏羌县、韩城等地,都很识时务的顺杆爬,统统私下接受议和,进行自治。
还有些地方,比如陈奇瑜所在西安府城,则属于完全没有议和的能力。
西安府城外的壕沟掘了一层又一层,连一匹马都跑不出来,他们本来就控制不了野外,连自治都没地方治,只能蹲在城里自己玩自己。
渭南县的情况要复杂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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