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一看,果然是刘宏伸手扶着他。
刘宏不知何时换了一副欣喜满意的表情,他满面春风地对马说:“地上还有些积雪,马卿快快请起。”
马这下更是感慨君威难测、伴君如伴虎,刘宏这一会怒一会高兴,简直比川剧变脸一般精彩纷呈,让人目不暇接、防不胜防。
马站起身来后,高兴的刘宏又指着座位,说:“马卿别站着了,快坐下。”
“喏。”
马听话坐下。
刘宏、蹇硕和刘曼也再次坐下。
马赶紧问道:“陛下,这又是为何?”
刘宏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来,略微像是苦笑。
他对马道:“马卿有所不知,朕对于豪猾,也是几欲除之而后快。
方才佯怒,不过是欲试马卿打击世家之心,是否足够坚定耳。”
马这才心安了一些,又好奇地问:“陛下果欲打击世家乎?”
刘宏无力地斜躺在座位里,苦笑道:“朕在未曾登基前,不过只是河间国一小小亭侯。
身处民间,对于豪猾之势力,岂会不知?在进入雒阳城执掌大汉后,看见的公卿百官,鲜少有出身寒族的。
渐渐的,朕也就明白过来;更明白过来,有些事,朕也不得不去做。”
说到最后,刘宏脸上浮现出坚毅之色。
马一听刘宏这话,暗想,这事有门!
马向前倾下身子,靠近了一些,问:“面对世家势大,不知陛下做了什么?”
刘宏道:“马卿可曾听说张俭吗?”
“自然知道。
他被禁锢在家。”
刘宏道:“不错。
当时朕根本不知先前孝桓帝为何要大兴党锢。
但直到张俭出现,朕开始完全明白了。”
“此话怎讲?”
刘宏陷入了回忆:“当时,张俭为山阳郡督邮,他弹劾中常侍侯览回家扫墓时扰民铺张。
后来侯览密信传回来,朕才知道,原来是张俭在任内勾结和纵容山阳郡的豪族兼并土地,沆瀣一气,几乎整个山阳郡都成了他的地盘。
他知道事情败露,于是才恶人先告状。
朕便密令中常侍曹节前去调查,才现原来张俭早已勾结二十四人,他们与他们的家族之间,互相勾结与包庇,早已织就了一张利益的大网。
如果再不对他们进行打击,后果不堪设想。”
马有些失神,他原以为张俭如同历史上所说的正直,没想到背后的故事竟然是这样的。
刘宏看着马,说:“当时最受朕器重、也对朕最忠心不二的曹节,他也力劝朕打击世家,越早越好,越狠越好。
他当时劝朕的那些话、那些理由,跟你劝朕的,一般无二。”
马恍然点点头,没想到曹节居然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