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馥不是那样的人。
“真的没有。”
许馥笃定道,“唔,如果说有,也是因为你耳朵确实不舒服,我不想你在那里坚持看比赛,对听力不好。”
陈闻也顿了顿,问,“我还有什么听力么?”
摘掉助听器后,人声都变成嗡嗡的、不清晰的嘶鸣,他努力去听也分辨不了别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这样的听力也值得被保护么?
“你当然有,残余听力。”
许馥这时才显露出一些不悦,“没有的话就要做人工耳蜗了,戴助听器都不行。”
哦,人工耳蜗。
是6时零捐赠给那些聋哑人的人工耳蜗啊。
他与聋哑人的距离原来这么近。
陈闻也咽了咽嗓子,垂下了头,向她伸出双臂,“……想抱一下。
可以么?”
许馥喉头一哽。
搞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可怜兮兮?
她明明一点都没表现出来生气。
她若无其事地钻入他的怀抱,在他背后轻轻拍了拍,道,“当然可以。”
男人的怀抱炽热,将她拥抱的极紧,仿佛生怕松开了手,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不见。
他微凉的鼻尖蹭在她耳畔,低声喃喃,“你真的没有生我的气?”
“没有,”
许馥僵硬道,她向来很会安抚男人的情绪,在此刻却觉得自己也有嘴笨的时候,竟然感觉再说一句就要破了防,展现自己真实的、恼怒的情绪。
她停顿半晌,只憋出来一句,“好了,你不要想东想西。”
想了想,干脆又摘下他的助听器,“你耳朵不舒服……先好好休息。”
陈闻也突然失去了力气。
她顺势挣脱他如甜蜜陷阱般的桎梏,径直钻进车去。
-
车内沉默的、粘滞的气氛如隐形的藤蔓,无限生长、缠绕在两人之间,彼此都装作无事,却同时觉得窒息。
陈闻也手里攥着那两个助听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许馥叫他先不要戴了,而她负责开车,陈闻也就算和她说话,她也没空打字或转文字回答他。
而她若张口回答,他也听不清。
在红灯停下时,他看到许馥随意点了条的语音消息,那个头像是一张自拍,他见过,也认识,是宋嘉屿。
消息明明是公放,可他却听不到。
只能眼看着她带着轻松的微笑回复了对方的消息。
就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样。
他宁愿她说出口,说陈闻也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不知道自己耳朵这样么,还要来看比赛;或者告诉他说今天的约会真差劲,她过得一点都不开心。
但她偏不。
她仍带着那游刃有余的笑意与别人聊天,仿佛会出这样的问题是情理之中,她对自己根本没有那么高的期待和想象。
反正他的耳朵有什么问题,她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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