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九黎憨笑不止,忽而定于一处,指着皓月苍穹,道:“那便该与人斗,与天斗,以他人之利磨自身的锋芒。”
说着又拱手,道:“君上曾言,氏族子弟与寒门子弟皆是大渊子弟,他不偏袒任何一方,他只愿在盛世之下,寒门有路可走的同时,氏族亦能维护自身的繁荣,那样的大渊才是他想要的盛世。”
冼九黎说完这番话便倒地不起,然他今日之话,却准确地传到了张南巷众府门之内,众人对冼九黎的话各有揣测,无论皇帝之后会怎么做,冼九黎这番话却传递出了一个信息,无论皇帝怎么做,他不会动氏族的根基,而这是他们想要听到的。
月余,朝廷正式颁布文教改革,推行科考制,设专门的考功司,无论寒门还是氏族子弟皆可通过三级大考入朝为官,废除学士府以及文渊阁对选官的干预。
对于寒门子弟而言,科考会成为他们改变自身命运的途径,而对于氏族子弟而言,他们中的能者自可与众学子一同竞技,争夺科考名额,若不能者依旧可以靠着荫封当一个富贵闲人,对他们无任何的损失,更甚者,科考制的推行,能让氏族以优胜劣汰的方式择选族中传承之人。
正如冼九黎在宴席之上所言,此法可让他们刮去附骨之蛆。
同时,大渊朝廷专门拨出一笔钱财,召集文教学士为师,并在各地设立百子堂,分三级学堂,针对不同的年纪,初级学堂只需年纪符合即可入学。
由此将文氏在文教一道上一家独大的局面反转,让大渊子民皆可接受上等教育。
这一系列政策一出,大渊上下哗然,清流文士为自己此战的胜利欣喜若狂。
一时大渊上下皆在谈此事,君上亦亲自给冼老夫人送去了一份寿礼,为其封了品阶。
唯余文氏之人如乌云盖顶,对此并不多置一言。
原本文氏之人认为,皇帝此举定然会遭到氏族的反对,毕竟若科考制推行,那么那些末流之人便有可能与他们同坐一堂,但没想到,氏族对于此事却毫无反应。
他们当然不知,冼九黎借家宴为契机,已然将皇帝的想法与氏族通了气,复才有新政的顺利推行。
坊间对文氏的讨伐尚无机会澄清,而皇帝新政一出,仿似坐实了清流赋予文氏的污名,对此文老太傅十分不满,亦上书请求皇帝严惩污蔑文氏清誉之人,但却得来皇帝一句“文氏为礼教楷模,当以身作则,身正不怕影子斜”
。
文老太傅看着皇帝的批文,却没有旁人想的那般不满,皇帝在此文中是肯定了文氏的地位,其次,亦提出了解决之法。
如今民间的悠悠众口,文氏尝试过,哪里堵得了,皇帝亦不可能为了三两句话派人将人抓起来,因此还需文氏自身做出一些功绩来才行。
深夜,立国边关处,一辆马车缓缓驶入立国边境。
一月之后,立国坊间多了一则传言,有一名身份不明之人,任其文仆一月之内连挑三位立国文学大家,众人都说文无第一,学无止崖,自然所谓的挑战未见有高下之分,但这三位文学大家却对挑战之人赞不绝口。
从其文仆口中得知,自己所学不过主人皮毛。
众人翘以盼之下,这文仆之主在立国的荟山海广邀各路文学大士相聚,说是要以文会友。
众人皆好奇其身份,纷纷前往,到了才现那文仆的主人是一中年之人,自称时飞白,乃是曾经中州文豪时子安的子嗣。
时子安曾是中州一大文化瑰宝,彼时大渊尚无文氏之名,时人谈及时子安皆道其文史第一,时子安生前注解过不少古经典籍,对后世文坛的贡献巨大。
时家当年在大渊也曾有过不少名噪一时的族人,但终究没能再有时子安那般的成就。
此番时家之人再次出世,又连挑立国三大文豪,众人皆在猜测,这是时家之人要重返文坛的第一步。
于是便有人猜测,这位时飞白,究竟其能是在于文还是在于史,但令人没想到的时,时飞白精通的是与其先辈相同的古经典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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