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姑娘。”
秦相英微笑着冲泰安行礼,像是没有丝毫芥蒂。
她大方爽朗的姿态倒让泰安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识从椅子上站起身。
两人面对面站着,泰安有些窘迫地打量秦相英,才发现她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面容与其说是美丽,倒不如说是坚毅,英姿飒爽眉目疏朗,起来像是个极容易亲近的人。
“秦大小姐。”
泰安略放松了些,冲她点头示意。
秦相英扑哧一下笑了,扬起眉毛“传言不虚,阿凤姑娘果然深得殿下敬重。
除了皇后娘娘的含章殿外,阖宫都当我是妹妹奉英。
阿凤姑娘与我初见,立刻便能认出我是秦家大小姐,可见殿下对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深为信重啊”
若放在以往,泰安必会笑开了回她“那是当然,小太子可算是我着长大的,他不信我还信谁”
可如今她和太子之间的冰冷情状,便再没这般底气说出这话,只干巴巴笑了两声客气道“哪里哪里,秦大小姐客气了。
前日长信殿事毕,殿下亲自叮嘱李将军迎你回来,期待已久。
何况你在母后身边侍奉日久,与殿下情分不同自然是你更得殿下信任一些。”
话虽出口,泰安却隐隐有些后悔。
她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说着说着语气便有些艰涩,带了情不自禁的嫉妒和生硬又不自然的吹捧。
太幼稚,太可笑了。
她又觉得这样对待“情敌”
的举措,丢脸又轻佻,便打心底里气馁起来。
秦相英哪里听不出来她话中酸味,但却像是没有注意到似的微微一笑,表现得落落大方,泰然又坦荡。
泰安生平第一次,在一个人面前有了自惭形秽的自卑感。
她自出生起,便是中宗娇宠重的天之骄女;即便是生死一场,再度复生,依旧在这些年里被太子捧在掌心里,顶着“凤”
的名头,半点委屈都不曾尝过。
可如今在风姿绰约的秦相英面前,她的幼稚和天真,却显得是那样的可笑和不合时宜。
而恰在此时,长信殿外焦心等待的太子,站在廊檐下的白瓷鱼缸旁边,将两人的对话一句不落听了个完全。
他冷落了她数日,自己却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灼心灼肺般焦躁不安。
沙苑将秦相英带入长信殿中,太子却比谁都还要紧张。
泰安段数不够,比不过秦相英心机深重,太子生怕泰安言语间吃亏受伤,人虽立在殿外,脚步却朝着廊檐下移动,干脆站在窗下的白瓷鱼缸旁边,将两人的对话尽数听入耳中。
太子着实气得够呛。
泰安那句半真半假的追捧和夸赞,说秦相英在皇后身边日久,与太子请分不一般的话,十足十地伤到了太子的心。
她说他信任秦相英他见都没见过她,又信任她什么
他胸口起伏,拳头松开又握紧,还想强忍委屈,却被泰安的下一句话彻底击败。
她一向明朗的声音却十分疲惫,轻轻地说“内室已收拾妥当,还请秦大小姐是否合心意。”
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太子恨不能撬开她的脑袋,再忍不得,砰地一下推开了房门。
“退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