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弘润静静地思索着。
若是送书的是贺崧之流,恐怕他早就回绝了,可送书的人是何昕贤,这就让他不由地沉思起来。
不可否认,何昕贤的家门背景乃陈都大梁的名门,祖上四代皆是朝中重臣,而到了何相叙这一辈,那更是受到魏天子的器重,提拔为中书令,堂堂垂拱殿内朝大臣。
因此,这何家的家门背景,是足够资格使公主下嫁的。
而何昕贤本人,那也是才学堪比六皇子赵弘昭的大梁俊杰,年轻轻轻便在新科会试高中第三名,难能可贵的是此子并不甘心仅得第三名,因此一边在翰林府当一介书令史熬着,一边苦读诗书准备三年后再考,算得上是一位心智坚韧的年轻人。
再者,何昕贤为人温文尔雅、谦逊和善,无论品德、文采还是进取心,俱是上佳,不得不说是一位从小受到严格家教的贵公子的典范。
至少赵弘润看他还比较顺眼。
考虑了足足半柱香的工夫,赵弘润这才带着几分惆怅说道:“给我罢,我会替你转呈于皇姐的。”
何昕贤一听大为欣喜,连忙拱手拜道:“多谢殿下了。”
从何昕贤手中接过那几张纸,藏在怀中,赵弘润便自顾自往玉琼阁去了。
由于上个月赵弘润将大太监童宪的忠告之事告诉了玉珑公主,因此这位皇姐这段日子都吓得连玉琼阁都不敢轻易迈出,整日里除了在寝居发呆,就是苦苦等着赵弘润到她寝阁与她说说话。
听赵弘润说一些新奇有趣的事,这已经是玉珑公主唯一的乐趣了。
这不,今日赵弘润刚到玉琼阁坐下,玉珑公主便迫不及待地询问今日雅风诗会的事,她很想知道,那些与她年纪相仿的年轻士子,今日在雅风诗会又会谈论什么事,或者,又作出了怎样精美的诗词。
见此,赵弘润便将何昕贤所记录诗会过程的纸从怀中取了出来,递给了玉珑公主:“皇姐自己看吧。”
“咦?”
玉珑公主愣了愣,好奇地看着纸上的文字,直看得津津有味。
良久,她有些愣神地望着落款上的名字,诧异地问道:“何昕贤……莫不是上回坐在弘润你左侧席位上的那位士子?”
『注:上回雅风诗会,从主位的角度看,赵弘润的座位在左侧首席,何昕贤的座位在他的下手,从赵弘润与玉珑的角度看,是左手边。
』
“对。”
“难得他有这份心……”
玉珑公主喃喃自语着,似乎有些感动的样子:“弘润,你说我应该写一封回信感谢他么?”
“这种事情,皇姐你自己决定吧。”
赵弘润喝着茶,随口回答道。
在赵弘润的偷眼观瞧下,玉珑公主犹豫了良久,最终咬了咬嘴唇说道:“那……那我还是写一封回信吧,弘润你可以帮我转交给他吗?”
『看来皇姐对那何昕贤的印象不错……』
赵弘润微微有些怅然,徐徐吐了口气,点点头说道:“只要你开口,我会帮你的。”
“那弘润你等我片刻哦。”
玉珑公主当即便吩咐宫内翠儿取来笔墨,提笔在案几上开始书写回信。
赵弘润忍住不去偷看,因为以他过目不忘的天赋,他只要随便扫一眼,就能清楚记下玉珑公主所写回信的全部内容。
但是此举不道德,于是赵弘润索性就站起身在前殿溜达,四下瞧瞧。
没过多久,玉珑公主便将回信写好了,递到赵弘润面前说道:“弘润,你瞧这样写合适么?”
赵弘润笑了笑,既不看也不评价什么,只是将纸叠好。
毕竟有些事,他心中早已有数。
当日,赵弘润便叫宗卫高括出宫将玉珑公主的回信送到了何府的公子何昕贤手中。
如他所料,何昕贤又写了一封信来,托高括带至皇宫转交玉珑公主。
高括不敢擅自决定,于是就先带到了赵弘润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