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他甩在身后的江寻却在这时绕至他身前,一个跃起将球盖断,周围的欢呼声乍起,江寻却莫名觉得有丝不对劲。
他回身看了一眼落在原地裴初,却见他那双点漆般深黑幽邃的眸子仿佛被遮掩了一层薄雾,灰蒙暗淡,然而少年的嘴角却好似习以为常般勾起一抹无奈的笑。
江寻心头一跳,下意识的抬脚就要上前,却被队友一个传球砸回了神,“江学长,快,我们反攻!”
他在队友的催促声中运球,突围,起跳,投篮。
篮球穿过篮网的落地声,很快就被全场振奋的欢呼声所淹没。
然而他在众人的簇拥下怔怔回头时,却看见那个少年身形闲散的从球场的另一侧悠悠走过,眼中灰蒙的薄雾散去,重回幽邃。
他的神情散漫无喜无悲。
江寻心中突然就涌起几分愤懑,就像比赛开始之前他看出少年挑衅之下的萧索无趣,整场比赛他都漫不经心,甚至是索然无味。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拉着他陪他上演这一场闹剧。
他穿过簇拥欢呼的人群,来到少年身边,猛地抓住对方手。
“莫喧,你——”
他质问的话冲口而出,却又嘎然止住。
只见那只修长细腻的手臂上,缠着一圈白色的绷带。
那是裴初不久之前为他和白临挡刀留下的,恍惚间,他仿佛又看见那日刀刃划过少年手臂落下的那点红。
裴初微微皱眉将手从江寻那里抽出。
手上的绷带未曾被裴初在意,因而也不明白此刻江寻怔愣的原因。
他想了想,觉得对方突然追过来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打脸打的不够爽?
裴初:“”
他这是摸鱼被发现了吗?
不远处的施启几个追过来,看见站在裴初身边发呆的江寻,眉毛一横便将人推搡开:“干什么,不就是赢了一场球吗,有什么了不起。”
“就是,也不看看我们喧哥之前赢了几场,你个后来的不过是占了我们喧哥体力过耗便宜,别得意!”
“喂,你们输了就输了,找什么借口,别说的你们中间没休息过一样!”
那几个高一的学弟见到江寻被推了一把,很是不忿,自发的上前维护起来。
两方人马叽叽喳喳的吵了起来,人高马大的冯穆更是袖子一撸准备干架,被裴初搭着肩膀拦了下来。
他的眉毛轻轻一挑,霎时间便像竖起来满身尖刺,言语锋锐倔强,似要将所有试图接近他的人扎的遍体鳞伤。
裴初心无波澜,尽职尽责的说着反派语录:“江寻,这次算你运气好,但别以为我会善罢甘休。”
话落他意有所指的瞥了眼球场外站着的白临。
自觉走完剧情的裴初转身就走,他此刻倦的厉害,脑子里那阵突发的昏沉还未褪去,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补一觉。
身后的小弟们愤愤不平,却也还是跟着裴初走了。
转瞬间,球场便只剩下胜利者的欢呼。
江寻微微抿唇,撇下兴奋恭维的众人,带着满身清冷离去。
裴初走出球场的时候碰见了莫声,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仿佛陌生人一般擦肩而过。
莫声抬脚,便向着树影下的白临走去。
他今日来到博喻的目的之一,便是为了白临突然转来住校的事,听江寻透露似乎对方家庭有什么问题。
西装革履的英俊青年来到清秀乖巧的少年身边,如兄如长般温厚的询问少年的近况。
风声过耳,裹挟着只言片语传至裴初的耳畔,“有什么需要,你可以跟我说。”
裴初掩下双眸,轻轻一笑,漫不经心的想,也难怪最后的莫喧会那么孤立无助的从高楼上一跃而下。
有些东西,就算他替代了对方的人生,也依旧不是他的。
他抬眼看着天边日落西山,霞光弥漫,决定翘了今天的晚自习早点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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